“姚廣孝,近些時日以來,在晉王府可曾住的舒坦?”
宋濂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朱棡便是返回了晉王府,隨後召來了姚廣孝,輕聲詢問道。
“自然舒坦。”
姚廣孝雖然不明白朱棡的意思,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道。
吃穿住行,一應俱全,也沒有人限製,這日子,豈能不美哉?
可這對於姚廣孝,卻並不是他最想要的。
可要問他姚廣孝的誌向究竟是什麼?
治世之臣。
不對。
朱元璋的麾下從不缺治世之臣,此時的朝廷也是人才輩出。
那對於僅比朱元璋小七歲的姚廣孝,縱然能有所作為,恐怕也很難脫穎而出。
那做亂世之臣?
感覺也不對。
當今洪武治下,雖然還算不得盛世,但百姓已經有了盼頭。
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想要亂世,又談何容易?
更何況姚廣孝精通星象占卜之術,自然能察覺出一絲端倪。
這天下即將步入千百年來的第一場盛世。
其帝星之耀眼,群星之閃爍,都昭示著大明王朝千年不衰的氣運。
當然這有些玄學,可古人向來信奉玄學,對於老祖宗所傳,更是無比敬畏。
說白了,天象乃人力之變化,若無人力持之以恒,今日又何來如此天象。
而這所有的變化,都是指向大明的晉王朱棡。
所以,姚廣孝才會出世,才會投入晉王朱棡的門下。
想要看一看,這所謂的盛世風光,究竟會不會是此人所為?
畢竟,若是想要做亂世之臣,投入晉王朱棡的麾下,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反而是應該擇一藩王,靜待天下時局變化,從而趁勢崛起,奉天化龍。
那對於這個人選,姚廣孝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定論。
便是燕王朱棣。
因為此人不凡,假以時日,必定會名震天下。
隻是可惜,朱家奉天化龍之勢,已經消失的無蹤無影。
這也是因為眼前的晉王朱棡,也是如鐵一般的事實。
哪怕是有朝一日,太子朱標,不幸早夭,這大明朝的天下,就一定會是眼前的這位晉王,而非彆的皇子皇孫。
“你知道孤為什麼要將你留在孤的王府之中,卻不對你委以重用?”
朱棡隻是深深看了一眼姚廣孝,便是輕聲開口道。
“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意思。”
姚廣孝依舊十分謙遜,並且微微躬身。
自古掌權者的心思,就是難以猜測?
這麼說吧,如果不站在天下的角度,他們所做之事可以稱得上是隨心所欲。
所以根本難以猜出,朱棡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伱覺得眼下的大明,夠不夠大?”
朱棡壓了壓手,示意姚廣孝坐下,方才輕聲笑道。
“疆域廣闊,難以輕言儘頭,自然是極大。”
姚廣孝坐下後,剛才回道。
“難以輕言儘頭,那就用不上那麼多邊疆將士了。”
朱棡輕輕的搖了搖頭。
“嗯?”
姚廣孝有些不明白朱棡的意思,便是抬起頭。
“大明的疆域有看得見的,也有看不見的。”
“孤真的想去親自見識見識,但可惜,孤並不能親自前往。”
朱棡的話語中閃過一抹惋惜,便又是轉過頭看向姚廣孝道:“所以,孤想讓你代孤去見識見識,看看這遼闊的海域之外,究竟有多少國家?究竟有多少領土?”
其實一開始,朱棡將姚廣孝收入麾下,並不知道應該用這個老和尚乾嘛?
為此,朱棡隻是將其留在晉王府,好吃好喝的供著。
而且彆以為姚廣孝的身邊沒有錦衣衛,而是因為除了錦衣衛,朱棡的隱龍衛,也早已遍布於晉王府。
那對於姚廣孝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朱棡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隱秘可言。
可始終要為姚廣孝謀一份差事,要不然這麼一塊定時炸彈,還擁有世之大才,殺了當真是可惜。
所以朱棡就想讓姚廣孝出海,憑借其自身才學與權謀,繪下一份大大的疆域分布圖。
並且遊刃有餘的遊走於海外諸國之間,畢竟這不是去宣揚大明的文化,而是去了解他們的文化。
以方便來日,不僅要從武力上將他們一舉摧毀,更是要在文化上做到極大的入侵,讓他們從內部分裂。
朱棡將其命名為文明降維打擊戰略!
什麼意思?
就是讓中原的文明滲透到海外各國,從而讓他們了解中原的文化與傳承,然後再從內部對他們進行瓦解與分化。
為此,朱棡更是設立了三套適用於降維打擊的戰略方案。
第一套,讓姚廣孝遠赴海外諸國,向海外諸國的年輕人,宣傳中原文化和製度的優越性。
先教會這些外國人,讓他們唱中原的戲劇,讓他們跳中原的舞,假以時日,他們肯定會學會用中原的方式思考問題。
這是文化滲透。
同時,再將這些外國的學生們,帶著他們輾轉海外諸國,讓他們明白,各國之間的殘酷,還有今日之大明強盛,讓他們心生向往,從根本上就難以磨滅。
至於這個費用,大明會包攬。
而這個看似大方的建議之下,卻是數不儘的黑暗法則,也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那就是這批外國人,遲早有一日會掌權,那就用他們心向中原的執念,將他們牢牢的抓在手中。
他們的思想也會產生劇烈的變化,雖然沒有見過大明,但從內心深處出發,他們也會認為能馳騁於海洋,並且有強大武力震懾的大明就是最好的。
那他們自己就會給自己營造出在海的另一方,中原大明王朝,空氣香甜,遍地黃金。
那他們回國以後,就會攻擊自家本屬國的製度,而若是讓這群人身居高位,大明征戰海外,就會有了充足的保障。
因為他們向往中原的生活,因為他們向往大明的日子,所以他們也想讓他們的國家成為大明,成為沃野萬裡的中原。
至於第二套戰略方案與第三套戰略方案。
說白了,就是從人性上,扭曲和擊垮他們。
從而徹底分明他們的價值觀,還有人性觀。
讓他們不以國榮,反以國恥。
這也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畢竟,朱棡身為後世之人,對於這幾套方案戰略,隻要是個有血性的男兒,肯定是銘記於心。
隻是從戰略的角度上出發,朱棡並不會將這些外國人引入中原,而是為他們編造一張巨大的烙餅,隻是這張烙餅,能不能吃到嘴裡,全在朱棡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