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陌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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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幽州。

城外大營中,亦是塵煙滾滾。

偌大個校場之中,已是旌旗林立。從點將台向下俯視,隻能看見一麵麵青旗飛卷,從各處營門湧出來的刀槍叢林,似乎無有斷絕的時候。

虎背熊腰的燕地漢兒,一隊隊的列出來後,便就是一股子肅殺之氣,直剌剌的撲麵撞來。

“節帥,倒是募得一批好兒郎。”

點將台上,蕭硯不苟言笑,站在劉仁恭身後,讚道:“某就是在汴梁,也沒見到這般多的壯士。”

劉仁恭擦汗發笑,天氣並不熱,但他滿臉已儘是大汗,不知是久未披甲,還是多年未大校閱軍,單隻是站在這裡,他都有些雙腿發顫。

事實上,定霸都中的軍將也並不是怎麼擁戴他,但劉仁恭畢竟是老東家,尚有幾分薄麵。

起碼,眼下要比劉守光那廝更有幾分聲望。

“郎君說笑了。”

有蕭硯在,劉仁恭明顯是壓力倍增,此時便陪笑道:“比之大梁鋒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前者笑了笑,推了他一把。

“時辰不早了,開始吧。”

劉仁恭再次擦了擦汗,抬步上前。幾個護在最外側的不良人遂向兩邊避開,以讓他顯於眾軍將眼前。

好在畢竟是多年的節度使,劉仁恭的場麵還是很足的,此時身著紫袍鐵甲,極有幾分虎威,一張口,也是冠冕堂皇之氣。

“本帥自持節河北,向受國恩,既有血誠,合宜披訴。彼時唐室傾頹,四方尚擾於乾戈,諸道未賓於聲教,唯本帥不勞兵刃,致令河北晏然無虞。但而今,膝下二子,擅興兵革,堅貯吞並之誌,全無忠孝之言!”

說到此處,他已是情到深處,悲意上湧,大聲唾罵。

“本帥初被囚禁,尚還自認家事,妄欲教化。但奈何長子守文勾牽戎虜,元逞他圖,竟引漠北南下,害我幽燕黎民流離失所!悲乎哀哉,又有二子守光,暗通河東,以討賊為名,實欲以河東並吞燕薊,獻我河北之基業!有子二人,乃家門不幸、幽燕之不幸也!而今,本帥欲手執乾戈,大掃偫凶,生擒戎首,逐河東禍心……”

後麵,蕭硯負手而立,麵無表情,隻是任由他發揮。

劉仁恭現下是他的牌麵,不管下方的定霸都如何作想,現下的河北,沒有人比劉仁恭更有正統性。起碼在現今尚還姓劉的河北軍馬之中,他的名號,比朱溫以及李克用都好使。

點將台側邊不遠處,姬如雪悄然混進了人群之中。

這裡,是由蕭硯的手下,組成了一支劉仁恭的親兵近衛,由上官雲闕擔任統領。

“哎喲,你來乾什麼!?”

上官雲闕抱怨道:“伱個女人,入軍營作甚?”

此時,李莽領人站在對麵,好奇的看了過來。

他亦是統領了一批近衛,以保證劉仁恭入營後,不會發生意外。

不過姬如雪卻並未搭理上官雲闕,隻是蹙著眉,死死盯著台上的蕭硯。

“看什麼呢?蕭郎天天都讓你看,還急這一時?”

“不對勁。”姬如雪低聲了句,而後一把扯出上官雲闕,趁人不注意,混在了人群之後。

上官雲闕頗為嫌棄的拍著袖子,捏著蘭花指道:“什麼不對勁,我看你才不對勁!”

“他有古怪。”

“誰啊?蕭郎?”

“對。”姬如雪很冷靜,低聲道:“自從前日救出劉仁恭後,他的眼睛就一直都是黑色,未曾轉變過。”

“你怎麼神神叨叨的。”

上官雲闕鄙夷道:“我看就是蕭郎這兩日對你太冷淡,你是心生不滿了吧?人的眼睛是黑的,有什麼奇怪的?”

姬如雪蹙了蹙眉,小聲道:“他修煉有九幽玄天神功。”

“管他什麼神功,難不成還能……”

上官雲闕正還一臉無所謂,下一刻便霎時一愣,左右看了看。

“九幽玄天神功?冥帝那東西修煉的功法?”

“前日,你我依照計劃去跟蹤李小喜,未曾跟在他身側。”姬如雪語速很快,道:“但那夜過後,你有沒有發覺他變得愈加冷漠了?殺氣也重了許多。”

“可我問過滄州那幾個不良人,那天夜裡,蕭郎不過是在救劉仁恭時多殺了些許人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