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叔父,旁人比不得,是上一任夷離堇,也就是他現今的這個身份,隻是夷離堇被他改為大王的稱謂了而已。
耶律轄底曾經也是漠北數一數二的頂尖人物,雖然十幾年前權鬥落敗,遠逃渤海,直到這些年才重歸,但在漠北仍還有不少舊部,代表了一股不小的勢力。也是他這兩年在一直拉攏的對象,故才任其為僅次於自己的“於越”一職。
而今南下,將其也帶在身邊,除了以表籠絡外,亦有提防之意。
不過其負氣回草原,理應也不會出什麼壞事。
耶律阿保機想了一下,派了一撥人馬出去,想要勸回耶律轄底,起碼也讓其消消火氣。
畢竟是自家族叔,他還是信得過的。
再不濟,也有他的王後保障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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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中,數百騎呼嘯而過。
一騎從後麵奔了上來。
“轄底於越,大王遣人來了,想要勸你回去。”
旁邊,有近侍猙獰發笑。
“於越,要不要動手殺了他們?”
此人一語既出,周圍人都是殺氣騰騰,滿臉好鬥之色。
耶律轄底卻隻是捋著自己的虯髯,一臉平靜。
在這裡,他卻沒有了在阿保機帳中那副魯莽的樣子。
“急什麼,現下還未回草原,殺了人,豈不就代表某家與大王真正決裂了?”
他眯著眼,道:“遣人去告訴來人,就說某家實在想念草原了,不想再在南麵受氣,也好安安咱們這大王的心。”
周圍的近侍都隻是大笑,而後一人便依令而去。
耶律轄底不急不緩的趨著馬,向旁邊的人詢問道:“耶律剌葛那邊,如何了?”
“剌葛惕隱,遣人從遼東來信,言王後已被困於古北口,不但接不到大王的信,一時也不會回轉。
“而現下,萬事俱備,隻待於越回去主持大局了……”
耶律轄底眯了眯眼。
“也就是說,堵在古北口的人,是河東李嗣源的手下?”
“想必是的。”
聞言,耶律轄底便點了點頭,愈發對信上的“巴爾”更感興趣起來。
但眼下,他卻不再細想這些,隻是持鞭重重一揮,奔馳向北。
雖說自己時年已過五十。
但他,也確實想過一過大王的癮。
馬背上,耶律轄底發出一聲冷哼。
“斬某家?”
到時候,誰斬誰,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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泃水向東三十裡。
定霸都的大營已安紮下來,因再往東,就已極其容易被漠北或者劉守文部的遊騎發現。
傍晚餘暉,緩緩垂落在天邊儘頭。
蕭硯負手立在望樓中,隻是打量著整座大營裡的兵卒。
最驍勇的那部,還是從汴梁帶來的龍驤軍。
這八百騎已折損了近兩百,這一路殺來,可謂是誰擋殺誰,全無敵手,算得上是他能夠執掌定霸都的底氣之一。
前日衝營,也就是他們換上了定霸都的甲胄,將泃水那邊的營盤瞬間衝垮。
可謂是百戰之師,精銳中的精銳。
不過,他們終究是朱溫的兵馬,現下雖是自己統領,而後帶著他們立功,卻不能說他們就忠心自己了。
倒是王彥章,可以好好發展發展……
他的目光轉移,看向了占據整個大營的定霸都兵卒。
定霸都滿額當有一萬五,但現今不過一萬一。其中,重甲步卒兩千、重甲騎兵三百、輕騎一千五,餘者皆是著皮甲的普通步卒。
不過,畢竟是劉仁恭舉河北之力養出來的精銳,在這整個天下,也可以說是排得上號了。
對他們,蕭硯才是真的眼饞得緊,簡直恨不得馬上取劉仁恭而代之。
但這支部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並不是那麼好攥在手裡的。而今也就是非常時期,才通過劉仁恭控製下來,但其後,少不得就是紮得一手刺。
劉守光討伐劉守文,之所以沒帶他們,除了後者實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