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渡河(2 / 2)

他淡笑了下,衝她不著痕跡的輕輕點頭,而後才持著馬韁虛抬。

“諸位入駐此地,實為幸苦。回返幽州,本使論功行賞,定不負諸位賣命之功。”

“軍使說笑了,俺們在漁陽的大宅子可還沒人住。存封著的財物也還沒來得及搬咧,你再賞,俺那小宅子就裝不下!”

眾將顯得異常高興,紛紛嚷嚷起來,除卻又有賞賜外,還有一分蕭硯歸營,又有了些許定心的原因在內。

泃水大營中的兵馬逼近兩萬眾,其內定霸都、義昌軍、燕地新卒等等各有幾派,誰統領他們都會被下麵的軍頭排斥,唯有蕭硯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已漸漸被眾將接納認定。

縱使是歸附的義昌軍將領,這會在尷尬之餘,也多有一份敬畏。

蕭硯並未忘記他們,持韁指到。

“諸位曾陷於劉氏內戰,但畢竟各為其主,本使已誅劉守光,對諸位不會追究。此次入駐泃水,你等亦也安分。

“節帥雖對諸位或有誤會,但本使會替諸位講明。此回幽州討平晉賊,便就功過相抵,立功者,亦會論賞。”

義昌軍眾將,這會不論是真心假意,皆紛紛執禮。

“軍使大恩,必以命相報。”

付暗環胸策馬立在旁邊,隻是戴著麵具掃視著此景。

眼前這場麵,不僅僅是寒暄那般簡單。

蕭硯歸來,眾將出營遠迎,更多的還是有“納投名狀”的意味在其中。不論這些軍將承不承認,蕭硯在這小半年內,已成為了河北現下最有實力的軍頭,起碼在這泃水大營中,他已頗得軍心。誰若敢不出營表明態度,腦袋第二日就會掛在轅門上曬太陽。

他冷眼掃視而過,隻要看誰有小動作,便會替蕭硯暗地裡解決了。

且李存勖犯境的消息,也已在這些時日一點點透露給了眾將。眾人都是當年隨劉仁恭反李克用的,晉人入河北,必然是要顛覆大家的基業。

而眼下在整個河北境內,能和李存勖掰掰手腕的,也唯有蕭硯!

不把命賣給蕭軍使,指望晉人能給你肉吃?

……

寒暄過後,眾將便簇擁著蕭軍使入營。

雖有心與姬如雪好好說說話,但眼前此景更不好冷落眾將。少女不是不識大體的人,方才落於眾將之後,便是不想讓場麵冷下來,這會更是早早的兀自回營,不想讓蕭硯因她分心。

營中已是熱火朝天,不過才紮下幾日的大營又要開始向西。士卒們的氣勢卻正盛,來來往往的開始收拾,軍官們也來來去去,不斷的大聲發令,讓士卒們的動作再快一些。

泃水河畔,戰馬馱馬,都被騎卒們溜出來飲水、喂食養膘。泃水距幽州足有數百裡,少不得又要急行軍,必須把戰前準備做好。

岸邊,遊騎們慵懶的躺在馬背上,嘴中叼著野草,目光卻是死死的盯著對岸的漠北大營,隻要對麵稍有動靜,他們便能立即通知自家人馬,隨時防備。

整片營寨中,都已有炊煙嫋嫋升起,準備讓將士們吃飽喝足,動身西進。

蕭硯站在望樓上,虛眸眺望著對岸,片刻後,便下樓回到大帳。

王彥章跟在後麵,低聲道:“若想回援幽州,隻怕先要和漠北雜胡打一場。”

他並不知漠北情況,雖詫異早先遊騎代傳的西進命令,但並不認為漠北軍能擋得住他們。這兩日,他已在上下遊搭起了兩座浮橋。

不過奇怪的是,就這麼在漠北軍的眼皮子底下搭橋,他們居然都沒有什麼反應,甚而連一箭都未發。

“放心,他們不是威脅。”

蕭硯解下披風,用刀柄指了指懸著的地圖,在‘幽州’二字上輕輕一點:“當下的威脅,唯有李存勖。”

一眾盔纓便近前。

“諸位都是營中大將,本使信得過,便不再虛言。營中的輜重,不足以讓我們把此戰拖得過久,且我們的根本還是在幽州。幽州若被李存勖據去,除卻軍心會受挫外,幽州的軍械、輜重等等亦或不保……”

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眾將便一齊點頭。

蕭硯頓了頓,繼續道:“但更重要的是,定霸都將士多為幽州人,家小皆在幽州。李克用這些年與燕地不睦,亦想諸位也清楚,城若破,恐怕會是一場劫難。”

這句話說的更為凝重,一時大帳內竟就沉默了下來。

晉軍中,本就是胡漢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