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養寇自重(2 / 2)

而後,他語氣頓了頓,繼續平緩道:“此次世子雖不能說是單騎走免,但也差不多了。一萬餘義從軍丟在了河北,鴉兒軍也折損了近八成。且最關鍵的是,他還是敗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中……”

李嗣源捋著八字胡,眯眼道:“何人?”

“汴梁,蕭硯。”

“朱溫的人?”李嗣源愣了愣,繼而思忖了下,自問自答道:“也隻有朱溫,能比我們先插手河北了,確實早該想到……但據我所知,梁軍的主戰場,應是在滄州吧?此人莫非得了天兵?這蕭硯是何許人?”

李存禮從袖中掏出了一劄子,遞過去,“愚弟一得到消息,便已替大哥打探清楚了。此人乃李唐不良人,一說其曾效命於洛陽,一說其曾效命於曹州,不過皆不可查。去歲天子遇害後,此人暗感李唐複興無望,遂投了朱溫。”

“不良人?”李嗣源一邊翻看著劄子,一邊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在父王那裡,聽說過大唐有一不良帥,甚是詭譎,但已多年不知其蹤……繼續說。”

李存禮便繼續道:“說起來,關於這蕭硯還有一樁趣事。據汴梁那邊的消息稱,此人與天子貌似有七分,傳聞,其乃是天子的死侍替身……”

“既如此,朱溫也肯用他?”

“小弟以為,朱溫應存有千金買骨的心思。且據稱,這蕭硯也確有幾分本領,哄得朱溫甚是寵信他。此次朱溫圖謀河北,便就是聽信了此人的進言……”

“……”李嗣源三角眼一眯,忽地冷笑了一聲:“昔日天子遇害於洛陽,說不得就與這蕭硯有乾係。朱溫肯用他,或可能便是其拿了天子的首級當投名狀,巴爾的事,我總算是弄清楚了。”

李存禮也不質疑,隻是想了想,便欽佩的拱手:“大哥洞若觀火,小弟佩服。”

李嗣源則指著劄子上的一列蠅頭小字:“據老九說,其人引漠北為援,我晉軍方才大敗……”

他捋著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李存禮察言觀色,接過話茬輕聲道:“但據大哥那位愛婿的來信所言,漠北王庭動蕩,無力插足河北之事,更稱漠北王欲與晉國交好。老九死裡逃生,逃回來的鴉兒軍也有數百,他們不會說謊……可漠北軍卻偏偏出現在了河北……”

“石敬瑭,有問題。”李嗣源不冷不熱的道。

“大哥不必對此事急著下結論,小弟門下那位巴爾,也尚在漠北。河北之戰的端倪太多,或也該等他們回來再說。”

“蕭硯、蕭硯……”

李嗣源念著這個名字,皺眉想了一會,突然道:“我聽聞漠北王後的母族,漢姓也為蕭?”

李存禮一愣。

前者卻是眯眼一笑,似是抓住了關鍵線索,但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把劄子遞回:“罷了罷了,先召回巴爾。石敬瑭這個廢物,隻會把事情辦砸。”

李存禮便收起劄子,臉上呈現出了笑意:“大哥眼下,也確該召回巴爾。如今世子大敗,正是大哥大展拳腳的好時機,也無須再與這些泥腿子為伍了。”

李嗣源哈的一笑,卻是馬上搖頭道:“六弟,咱們雖作為上位之人,但位子終究不是最高,可不能過於看輕每一個人。義父雖不喜為兄,但晉國上下,人人都有眼睛,人人都能判斷是非,他們認為誰好、誰壞,卻不是義父說了算。”

李存禮叉手一禮,讚歎道:“大哥有大智慧,愚弟遠不及也。”

“你且回太原吧,為兄還需做好分內之事。”

李嗣源向遠處招了招手,一眾等候的官吏便繼續湊近來。

老六看著大哥這般沉穩的樣子,完全沒有一絲急躁的模樣,心下愈是佩服,當即就要折身回返。

恰在這時,又有幾騎倏的從南麵而來。

李存禮遂攏袖而立。

那幾騎當先,有一人影身形曼妙,卻是被簇擁著趨馬過來,麵見了李存禮、李嗣源二人,竟也不下馬。

其臉上戴著一漆黑麵具,紮著一高馬尾,顯得颯氣十足。

她勒馬而停,先是不動神色的掃了一眼李存禮,而後看向人群中的李嗣源,她肩頭淋了雪,氣勢也是如這積雪一樣古板、冰冷。

一眾官吏還在疑惑,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