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瀛洲分舵(2 / 2)

兩人初始還環胸而立,但蕭硯甫一折身過來,當先那不良人便不著痕跡的反手握住了刀柄,毫無感情的漠視著他。

很明顯,兩人縱使知道蕭硯是不良人,也同時做好了下殺手的準備。

“晚輩,不良人天暗星。”

蕭硯輕輕按著交椅扶手,掃視著二人的身形,道:“此來叨擾瀛洲分舵的諸位前輩,乃是與河北亂事有關。”

“大唐已歿,瀛洲分舵已不行河北之事。”

那不良人並未鬆開刀柄,反而將之驟然抽了出來,進而斜指著地麵,沙聲道:“還有,瀛洲不良人並不受諸舵節製,你若無彆的事,離那帥位遠一點。”

蕭硯灑然一笑,並不在這種事上頭鐵,順從的鬆開了交椅扶手,負手於身後,繼續自顧自道:“晚輩此來,是索求河北諸州鎮、各將門、士族的詳細信息。

如河北各個士族、將門,出仕晉國、歧國、蜀國、梁國乃至江南諸鎮的詳細內情,還望瀛洲分舵的諸位前輩,能行個方便。”

那不良人靜靜聽他說完,隻是沙聲繼續漠然道:“瀛洲不良人並不受諸舵節製。”

蕭硯負手來回踱步,道:“武德四年(621年)七月,竇建德舊將劉黑闥起兵反唐,次年三月被太宗於洛水大敗而定。六月,劉黑闥借得突厥兵再起,侵犯山東,這一次,皇太子李建成掛帥替高祖出征,並斬劉黑闥與其弟劉十善,山東遂定。

這一次平定河北之亂,皇太子成功安撫了河北,並聽取黨羽意見,‘深自封植,因結崤山以東英俊’,將太子一黨的勢力延伸到了河北。其後太子與齊王欲謀害太宗,複被太宗於玄武門一戰而定,從此以後,河北人心不定。

瀛洲分舵,便是不良人最初設立的分舵,是為太宗監視河北而創,三百年的累積,河北無數士族興衰,幾乎操縱在諸位前輩之手,對於這些士族基本的信息,於諸位前輩而言,恐怕隻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吧?”

自始至終,那兩個不良人倒是給他麵子,並未隨意打斷,甚而是極為認真的聽著,似是回顧先輩的輝煌一般,默然不語。

待蕭硯說完,那不良人才沉聲道:“你說這些,是為何意?”

“延續了三百年的東西,焉能如此輕易割舍?”蕭硯負手立住,道:“於諸位前輩而言,大唐歿去,但恐怕仍然時時刻刻監視著河北動向,以待大帥重新啟用諸位,再興舊業爾?”

“嘎嘎嘎,分明隻有兩個人,伱這後生,偏偏張口閉口就是‘諸位’。”

這時候,那後麵一直環胸不語的不良人終於邪笑出聲:“怎麼,你已察覺出這中殿,不止我們二人了?”

蕭硯淡然一笑,叉手向曠寂的中殿左右一拜。

“晚輩雖並未當麵見清諸位前輩身形,但諸位前輩的高人之氣,卻是隱隱讓晚輩後怕爾……”

“廢話什麼。”

那抽刀而出的不良人向後麵叱了一聲,聲音很沙啞,明顯是一個老人,但中氣很足,以唐刀指著蕭硯,毫無感情道:“你說的不錯,瀛洲分舵從貞觀四年初創至今,無論天下興衰,任務隻有一個,便是盯著河北。昭宗解散了不良人,卻並未解散我瀛洲分舵。

但這些,又與你這後輩,有甚關係?”

他冷笑一聲,道:“再說一遍,我等可不識什麼天暗星、什麼天明星,若非是看你誅殺了劉守光,挑起河北禍亂,你沒機會走進這中殿。

再說一遍,從那帥台上滾下來,離帥位遠些!”

後麵,那環胸的不良人再次嘎嘎一笑,饒有興致道:“老子若記得不錯,你這後生帶著兗州不良人,叛了朱溫吧?怎麼,活夠了?”

黑暗中,中殿四麵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嬉笑聲,聲音明明聽著都挺老,但那股子戲謔感,卻偏偏讓人心覺這些人都是一些年輕人。

恰入殿,蕭硯還當這些人都是一些老古板,但現下觀之,其中倒有一些比較跳脫的老古董。

起碼憑他的感知來看,這瀛洲分舵中的不良人,應基本沒有年輕人,起碼在這中殿內,來的都是一些老東西。

見蕭硯隻是一臉平靜的不動,那不良人再次戲謔笑道:“真以為你在幽州殺了一山牙兵,修了那什麼玄冥教的破神功,就天下無敵了?能與漠北薩滿交交手,不算什麼,能從咱們的手中撿一條命,才算你厲害。

對了,特意提醒你一句。因為你在河北鬨出的動靜,我們特意分析過你,敗你的法子,起碼可以超過十種。”

說罷,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其背後的唐刀就自動出鞘,淩空而起在空中轉了一圈,落入他的掌中,寒光閃爍,映在了蕭硯的臉上。

“趁一幫老東西還忍著沒動,老子勸你抓緊時間滾出去。”他的聲音轉冷,唐刀在掌中轉了一圈:“我們兩人,已是最好說話的人了。”

“倒是讓諸位前輩看得起。”

蕭硯尤很客氣,笑著用下巴舉了舉四麵:“諸位前輩齊聚如此,就是欲收拾晚輩的?”

最前方那不良人似是覺得有些丟人,隻是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