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基業(2 / 2)

不說山莊四麵種植的一小片鮮花果樹,開春後自是養眼。單是這山巔之上的亭台、傍著山澗而成的水榭,就已是這北地難得的雅致之景了。

站在亭台中眺望遠方,風景無與倫比不提,便隻是這一股西望太行山、南俯中原的氣勢,就必是請了名家測了風水的。

隻可惜一朝亂起,不論是什麼雅、美、豪,皆在兵火下淪為無物,若無私兵駐於此處,便就隻能像前任莊主一樣,淪落得將大好寶地售於蕭硯,兀自逃命去的下場。

且其能遇上蕭硯已是幸事,說不得路過一鎮亂兵或是什麼鎮將,強搶都算好的,搶過後再燒殺淫掠一番,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正常之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個人命賤如草芥的時代,沒有實力的人,活著都是一個罪過。

而在這種風景獨佳的寶地之內,外過的人若聽說山穀有一批大軍,穀內最好真的能有一支野戰之師。若不然,便就是一場生靈塗炭。

馮、韓二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要想整治這一關鍵之地,不能隻留一武夫坐鎮,更關鍵的是要有一具備經營之才的人,才會有頭腦將這一‘野地’治理成貨真價實的寶地。

兩人雖不意外,但也稍有些沉吟起來。說白了,誰留在這裡,是會有功勞,但那位傍在蕭硯身側的人,必會被蕭硯更為倚重一些,因為蕭硯終歸是要回返汴梁,此地固然關鍵,但也不可能遇見什麼要事,向這裡的留守之人發信詢問一下主意吧?

蕭硯並不催促,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

須臾,卻是馮道搶先開口,他笑著起身,向略有些錯愕的韓延徽哈哈一笑,道:“韓兄,這一美差,我就不客氣的攬下了。”

他轉向蕭硯,持著桌上的羽扇搖了一搖,笑道:“不管河北之事如何,主公總要回汴梁的,彼處距離燕地千裡之遙,縱使幽州、漁陽主公亦有布置,但總歸是鞭長莫及。此地若是經營起來,自然是居間接應的好地方。

不論是引燕地流民還是主公麾下驍勇之家眷來此,仆就算不誇口,也有信心墾出十萬畝良田來,與梁主封節的宋州相比,此地也才是主公真正的基業,一應供給,唯向主公而已。”

蕭硯灑然一笑,拂手安撫了一下有些失措的韓延徽,向馮道詢問:“馮先生這是早已有腹稿爾?”

馮道自信發笑,持著羽扇來回踱步,不時指向山下穀地,坦然道:“不瞞主公,初入此間,仆就已有了想法。此番動亂若順利,主公固然能持掌定霸都萬眾,憑漁陽實控燕地,然汴梁朝廷亦會疑你。

而燕地經此數次動亂,未來幾年內,糧食必然會短缺。汴梁朝廷若想掌控河北,雖會接濟,然對各地的濟糧定會嚴格把控,主公固能以汴梁朝廷供養定霸都,但萬眾兵馬,卻極易被人盯上把柄,非長遠之計爾。

反觀此地,隻要墾出十萬畝良田,自能以此間糧食接濟漁陽,又能以漁陽之悍卒屏護此間,可謂一箭雙雕矣。但這兩處治理皆要人,中間亦要一奔走之才,才可照應完全。漁陽兵家所在,主公自有大將坐鎮,而其間奔走又有主公麾下不良人,非仆之能爾。”

馮道說的有些口乾舌燥,但臉色卻是漲紅,顯然已是說到得意之處,便停住一頓,想要清清嗓子。

蕭硯哈哈一笑,親自給他倒了一盞熱酒。

馮道並不拘禮,滿杯飲下,繼續慨然道:“然這一山穀關鍵所在,乃是主公創業之基,非治理大才而不得鎮之。此處若布置妥當,可替主公養卒萬人。仆雖不才,但自認生於耕讀之家,學讀先賢文章近三十載,雖不敢自比管仲、樂毅,但為主公一軍需官,尚能勉強勝任!”

他一指北麵,道:“主公若將此地付與仆,彼時就算北地有變,仆都能替主公緩急一二,主公隻管安心便是!”

一旁的韓延徽終於待他說完,忙不迭的就要接過話頭,但卻被馮道狡黠的一指,道:“論計謀,十個我或都比不上韓兄你,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