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南下!南下!(2 / 2)

更有背了家當的老弱,當即在道旁開始埋鍋造飯,河北亂了一年,幾乎是大半地域都撂荒,人們早已餓的麻木,縱使是這燕軍之中,雖還未出現人肉相食的局麵,但也僅僅是憑著一口四處劫掠來的口糧才勉強生存至此,而被劫掠的地方自然也會生存不下去,也會一窩蜂的加入燕軍之中。

這就是燕軍越打人越多,越打隊伍越臃腫的原因所在。

但須臾,嘈雜紛亂的隊伍,便猛地一靜,人人都下意識的整列隊形,紛紛噤聲。

大道兩側,數百騎從後麵趕了上來,呈左右伴在兩邊不緊不慢的催馬而動,但這彪騎兵可不與旁的什麼燕軍一樣。似若燕軍大部,稍稍精銳的,就是一些塢堡主自帶的兵馬,兵刃器械十之有六,幾乎就可領得一大將之位,不過也僅僅如此了,大部分燕軍都還是步卒居多的,在這人都在餓死邊緣的冬日,焉有多餘草料供養馬匹?

可這彪騎兵,卻都是騎著健馬,身上披著甲胄,腰間挎著長弓,手中提著長矛,人人都是虎背熊腰,單隻是氣勢就是精銳異常,哪有半點沒吃飽的樣子?

隔著幾十步遠的地方,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不再言語,目光紛紛避開這些騎卒,不看其他,單憑這些騎兵身上的精良裝備,就足以震懾住所有人。

但就算如此,其中幾騎仍然提弓而起,將方才鬨得最響亮的部分人一箭射死。

“行軍之途,若再是如此,便諸如此等人下場。”

這一彪騎兵頭領提著長弓,來回策馬,冷聲道:“李都統即在陣後,誰敢再放肆,就留在此處喂了烏鴉!”

“繼續行軍!”

所有人都是打了一個寒顫,死的人有一些沾親帶故的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蓋因這些騎卒,就是燕國大將軍元行欽與燕國諸道行營都統李莽的親軍,總數共有兩千餘騎,有私下傳聞,說這批騎卒就是曾經幽州的定霸都,但無人能夠查證。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什麼燕軍之所以能夠在短暫的時間內席卷大半個燕地,哪裡是靠著他們這些形如流寇的人馬,還不隻是因為有這兩千餘騎和那一部盧龍軍?

莫說是憤怒了,就是這裡所有人一起上,恐怕都不夠這幾百騎砍瓜切菜的。再者說,若真有人膽敢挑釁這部騎兵火並,恐怕當即就要被踢出隊伍,大家夥的輜重本就不夠,少一個人就多一份口糧,還不隻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隊伍立即重新南下行軍起來,那幾具死屍亦無人理會,仍由其暴屍荒野。

長隊向後,大道旁側,幾騎駐馬而立。

旁邊有人舉了兩麵旗幟,上書“燕國大將軍元”、“燕國諸道行營都統李”。

旗下被簇擁著的兩騎,也便就是元行欽與李莽了。

二人立在道旁,隻是眼顧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大隊,表情各異。

李莽抬起頭,看著天空那一群盤旋著不肯離去的烏鴉,又向下望著那早先被啄爛的幾具死屍,長歎一聲,道:“這一除夕夜,不知又有多少人餓死於荒野,這河北富庶之地,恐怕也經不起這般折騰了。”

元行欽默默無言,他本就是燕人,對燕地百姓的情感自要比李莽豐富的多,但多年的武夫生涯,又讓他變得冷漠、麻木,卻是對此景毫無什麼觸動。

但他看著天空中盤旋不去的鴉群,厭惡了一下,沉聲道:“尋幾個人,去把那幾具屍體挖坑埋了,這算個什麼事。”

旁邊立有親將應令,策馬而去。

“若幽州是蕭軍使主政,焉有此景?”李莽不屑道:“換來一什麼李振,鬨得幽州數萬流民都來投奔了此地,這朱梁朝廷,也沒甚能耐了。”

“這李振,何苦來哉?”元行欽有一搭沒一搭的甩著馬鞭,道:“宣撫了蕭軍使自回汴梁就好,非得要留在此地求政績,此番若無他摻和進來,哪有這般多的亂事。”

李莽啐了一口,道:“若說是蕭軍使主導了這一場亂事,燕地會死這般多人,全是因這鳥廝!”

元行欽不答,他隻是兀自盯著天空上的鴉群,而後不冷不熱道:“死一些人倒也無妨,這批雜草不除乾淨,倒也是軍使手中的一根刺。”

李莽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一些塢堡、燕地豪族甫一得知劉仁恭起勢,二話不說就投了過來,好些還是當日在幽州向蕭硯效過忠的,人心難測,這些人不知是因為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