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一臉緊張,“要不要去叫師伯他們?”
“用不著,老子打不過再叫。”
老道隨手將那道德經揣入懷中,進而單手一拂,道袍晃動,從腰後抽出一柄長約三尺的短製唐障刀來。
“所謂臨敵,萬莫要莽撞。”
他一邊指點,一邊單手持著障刀隨和的繞著馬車走動,同時一手戟指那馬車,眯了眯眼,“尤其是這種高手,不可正麵硬剛。”
不遠處,小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手腕仍然發麻,卻是有些不知馬車裡的神秘人與自己的師傅孰強孰弱。
恰在這時,隻見老道倏的身形橫移,腳下走轉,竟是一躍而至馬車的前室。
進而,他在小道錯愕的眼神中,臉上一個獰笑,一掌猛地向前拍在車廂上,同時一刀自下而上直直撩出。
嘩——
卻見這一掌巨力之下,那整個車廂竟都猛然發出震顫,在一道咯吱聲中向後不斷顫抖,老道手中的障刀更是在徑直劈開整個車簾後,毫無阻力的暴力劈開小半邊車頂,使得車廂倏然就向兩邊爆開,大半內景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不過隨著這一道動靜暴起,那兩匹拉車的馬兒反而隻是平靜,半點嘶鳴聲都無。
“師傅這是以言語分散車中人的注意,而後突襲其正麵!”
小道眼見此景,不由大為振奮,隻差高呼一聲師傅好手段了。
但下一刻,他卻是猛然怔住。
蓋因視線中,原本不可一世,似要暴打一切來敵的老道,這會隻是手持著障刀,卻是半步未再進,反而呆傻在了原地一般,整個人身都停滯住,反手揚起的刀鋒更是一動不動的呆在了空中,微微顫抖著。
小道的心下一緊,他看不清老道的正麵是什麼,隻當師傅是受到了什麼創傷,一邊急忙掠上前,一邊暴喝:“諸位師伯,有強敵來襲!”
咚!
隨著這一聲暴喝落音,卻見老道突然的重重的跪在了馬車前室上,且膝蓋還因為重重落在木板上而響起了一道沉悶的響動聲。
小道愣愣的止步,一臉錯愕。
隨著老道出乎意料的跪下,他終於見清了那所謂馬車中的來敵到底是什麼人。
鬥笠、青衫,銅黑色麵甲。
以及,那一雖然淡坐卻仍顯得偉岸的人影。
布袍下擺隨風晃蕩,兩隻套有皮質手套的手,這會隻是一手持書卷,一手做翻頁所用。
而其腳側,就是小道方才所持用的那一桃木劍,毫無威脅卻又處處充滿威脅的躺在那裡。
這會,其隻是大刀金馬的跨坐,旁若無人的淡淡翻閱著書卷,若仔細看,能看見書封上有《法象誌》三個字。
而這時,方才所言的什麼‘一擊必殺’的老道,卻是在愣愣了許久後,終於又尷尬又激動的持刀大拜。
“屬、屬下,參見大帥,大帥千秋,屬下惟願景從!”
當此之時,一眾恰才從大唐觀牆頭翻出的人影完全是毫不停留,不管是因為錯愕崴腳也好,險些踉蹌摔倒也罷,皆是紛紛單膝下跪,進而麵麵相覷,都隻是稍有些不可置信。
小道又驚又喜,又喜又驚,驚中帶懼,懼中帶喜,卻也是第一時間抱拳下跪。
大帥?
被瀛洲分舵素來奉為神明的那個三百年不死的大帥!
他壯著膽子抬頭去瞟,卻見那馬車內的人影依然隻是靜靜的翻閱了一下那本《法相誌》後,才隨手將之合上,進而拾起一旁的鬥笠,戴在頭頂。
真是好偉岸!
見其終於站起身,小道心下複又大驚,忙不迭的垂首。
馬車上,袁天罡掃了一眼所有人,才從那尷尬交加的老道身側走過。
“記得喂馬。”
老道全身顫栗,嘶聲大喊。
“屬下必當竭儘全力伺候!”
袁天罡負手閒庭信步走過一眾跪地的人影,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出聲。
然則,便是這麼幾步,就讓所有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激動不已。
沒看錯,真沒看錯。
大帥真是向著大唐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