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人為難地道:“她……她一定要帶兵器上山,也一定要她的護衛們帶兵器上山……她說,不讓他們帶兵器上山,如果她受傷了,就要拿武當掌門是問!解劍岩附近的弟子,根本拿她沒有辦法!”
木道人的臉沉了下去。
公主的名號,果然討厭!
她拿出公主的名號來,就可以不遵守武當山解劍岩的規矩了——正常人上武當山來,不能佩戴武器。可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你敢讓她的護衛不帶武器麼?你要繳公主身邊人的械,是不是意圖不軌啊?
什麼,你說武當山的規矩曆來如此?那好吧,如果本公主在山上受傷了,你猜,我這邊“曆來如此”的規矩是什麼樣的呢?
公主雖然是個空名號,可千萬莫要忘了,這名號是因為她與皇帝本人關係好!
木道人在這一點上拿她沒有辦法,當然覺得很不爽快。
但是轉念想一想,她選擇用這樣近乎無理取鬨的法子來耍威風,正是說明她已無力阻止他繼任武當掌門。
——公主的名頭雖然尊榮,卻沒有實權。從沒聽說過有哪個公主可以左右武當掌門人選的,她今日要是以公主的名頭要求他不得繼任,那就是最沒有道理的事情!
皇帝就是再喜歡她,也不可能放任她這樣無理取鬨!
這就好像小孩子隻會撒潑打滾一樣,越是聲勢浩大、越是說明沒有實質性的威脅,隻能在小的地方耍一耍性子,找補找補。
想到這裡,木道人的心情又好了一點。
木道人沉聲道:“既然如此,不必繳械了,迎她上來吧。”
年輕道人道:“是。”
年輕道人匆匆而去了,木道人負手立在庭院之中,並沒有回去,因為畢竟有一位公主要駕到,作為武當的掌門,他必須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來接駕。
陸小鳳得意地吹了個口哨,高亞男在後麵瞧著他,隻覺得他頭頂上的雞冠子好像又翹起來了……
她忍不住上前,小聲道:“喂,陸小鳳!陸小鳳!”
陸小鳳扭頭,朝著高亞男一笑,爽朗地道:“啊呀,是高師姐,你最近怎麼樣啊?”
高亞男:“…………”
高亞男道:“不是,你最近怎麼樣啊,你和芙芙……咳咳咳,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陸小鳳挺起了胸膛:“當然不是,那是我為正義做出的
犧牲!”()
高亞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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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亞男:“到底怎麼回事啊?”
陸小鳳道:“哎呀,這件事說來話長,等之後我們在……誒,來了!”
他的精神忽然一振!
高亞男下意識的抬頭去望,所有的賓客們,也都在此刻一同抬頭,望向了道路的儘頭——
道路的儘頭,忽然出現了六個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的腰間,都彆著黑皮劍鞘的長劍。
他們的臉上全無表情。
這是武當,有著解劍岩的武當,號稱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得帶著武器上山的武當。
但是,無需天王老子親至,隻肖的擺出公主儀仗,解劍岩?解個屁!
木道人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刺中了,這六個黑衣劍客雖然全無表情,但木道人總覺得他們的身上都帶著一股目中無人的氣勢。
他的心被刺中沒多久,他的眼睛也被金光所刺中了。
六個黑衣劍客之後,八個渾身勁力的轎夫正抬著一架圓蓋方軫、金鍛垂簷的金輿緩緩出現。日光自金輿的朱簾上滾過,人們這才看清,那朱紅垂簾上,金線鳳凰展翅欲飛、根根羽毛上流光溢彩,那竟是用極小的寶石串上去的。
金輿之後,又是六個全無表情的黑衣劍客,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都彆著劍,好似是對“解劍岩”的嘲諷一般,黑衣劍客中的最後一個人,他扛著一個麻袋,一個大麻袋,裡頭似乎裝著人。
金輿側,中原一點紅傲然屹立,慘碧色的瞳孔中充滿了譏誚與嘲諷之意,正冷冷著盯著木道人。
武當山上,帶著雲霧的清風拂過,將華美的朱簾吹起,於是每個人都瞧見了那個倚在男人身上的美人,也都瞧見了她雲鬢之上的那朵真絲素緞所製成的芍藥花兒。
也有眼睛更尖的人,瞧見了她所倚靠的那個男人——
他坐在她的身邊,紋絲不動,好似永恒的冰雪。
一隻蚊子嗡嗡地落在了他的脖頸上,開始吸血,他佁然不動。
他就這樣垂著頭在看她,專心致誌地看她,好似已經看了很久很久、並且能夠一直這樣看下去。
他好似一個假人、一根木頭,除了她,這世上一切的事物都令他感到麻木,除了她,他不能從任何人身上感覺到痛苦與快樂。
她是否的確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呢?
絕世的武功、潑天的富貴與權勢、天仙的容顏、還有永遠忠誠於她的情人。
最起碼,她比木道人要成功得多。
木道人機關算儘、苦心經營二十七年,臨近古稀之年,才終於獲得了武當掌門之位。
但他當上了武當掌門,卻也需要這樣子出門迎接公主,在他的繼任儀式上迎接公主——哈!華陽公主!
木道人突然覺得她頭上的那朵真絲素緞的芍藥花兒很刺眼,令他難受到連心臟都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他難受,公主本人心情卻好得很,脆聲笑道:“木道人,許久不見啊,上一次見麵還是兩天之前呢。”
木道人:“…………”
木道人道:“公主又在開玩笑了。”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撩開了朱簾,那張豔麗到無比鮮活的臉似笑非笑地露了出來,她懶洋洋地坐在金輿之中,悠然地道:“我同你又不是朋友,何必跟你開玩笑?”
木道人淡淡道:“不是朋友、也是客人,來者皆是客。”
羅敷“嘖嘖”兩聲,又道:“恐怕我也不是客人,木道人,你這繼位儀式辦不下去了,快點叫停吧。”
木道人冷冷道:“公主什麼意思?”
羅敷也不含糊,她慢慢地鑽出轎中,就站在金輿的轎杠之上。“叮嚀——”一聲,銀袖墜與寬厚的銀鐲發出金石碰撞的清脆之聲,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撚著一張薄薄的紙。
羅敷冷冷地瞧著木道人,厲聲道:“我這裡有武當前掌門石雁道長的親筆遺書,遺書言明,武當派木道人違反教規戒律,私自娶妻生子,終生不得為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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