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地上,抬頭對羅敷怒目而視……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連她爹都不敢對羅敷這樣子。
羅敷不理會她,隻道:“你還要否認,翠濃?”
翠濃沉默著。
半晌,她才有點譏諷似地道:“我是馬空群的女兒,這很丟人麼,大小姐?”
馬芳鈴怔住。
她呆呆地瞧著自己從沒見過的翠濃……一點兒也不溫柔、一點也不像個安靜聆聽的人,翠濃抬起頭來盯著她看,眼中的光芒……比刀鋒更鋒利。
馬芳鈴忽然渾身顫抖起來,血氣快速上湧,牙齒緊緊咬住,甚至連視線都變得很模糊,她的指甲扣進了手心,口不擇言:“你不是!誰承認你是!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翠濃冷冷地瞧著馬芳鈴,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她很早就知道,說真話的下場,有時會比說假話更嚴重。
她被馬空群送來這裡之後,就真的成了馬空群隱藏在邊城中的一顆釘子,這並不是因為她心甘情願,而是因為她沒有辦法。
翠濃的臉色淡淡的。
羅敷對馬芳鈴冷冷道:“原來你也和你的父親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馬芳鈴的聲音戛然而止。
羅敷道:“你要替你父親報仇麼?”
馬芳鈴渾身顫抖。
羅敷道:“我給你機會,就是現在,你來吧。”
馬芳鈴的唇角流下一絲血,她不動。
羅敷挑眉,笑道:“你不敢?”
馬芳鈴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她咬著牙道:“你仗著你武功高,就欺負小輩!”
羅敷淡淡道:“現在馬空群死了,沒人護著你……你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為好,因為我真的很會欺負人。”
馬芳鈴臉色一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羅敷道:“看來你真的不敢。”
羅敷笑了笑,道:“你不敢,就滾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再不理會馬芳鈴,轉過身去,背對馬芳鈴,與翠濃說起了話。
馬芳鈴雙目血紅,好似要滴血。
她的雙手緊緊地攥住,不住的顫抖。
她的牙關緊咬,仿佛要把牙齒給咬碎。
她盯著羅敷的背影,仇恨已無法控製地湧上了心頭,她忽然厲聲大喝,劍光如匹練一般刺向羅敷的後心,速度居然也快得很。
羅敷沒有回頭,她隻是揮了揮衣袖,裹挾著內力的衣袖擊中了馬芳鈴,令她重重倒地,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昏死過去了。
羅敷沒有殺她,但是也廢了她的武功,令她從此不能再為複仇而做出什麼事情來。不過……她現在進了邊城,邊城還有個雲在天和花漫天在搜尋馬空群的子女,翠濃也不會再藏著馬芳鈴了,馬芳鈴能不能活著走出邊城,還是個問題呢。
但這和羅敷就沒有關係了。
羅敷隻對翠濃道:“那個叫沈三娘的女人,也被你藏起來了吧?”
沈三娘,就是馬芳□□裡的“三姨”,是馬空群的小妾。
翠濃笑了笑,道:“我這裡還藏不下這麼多人。”
羅敷笑道:“你是個聰明的人,知道很多人的秘密,沈三娘的秘密你是不是也知道?”
翠濃身子一僵。
沈三娘的秘密……是什麼秘密呢?
——沈三娘是花白鳳當年的侍女,白天羽死了之後,花白鳳便派沈三娘來到了邊城,潛入到馬空群身邊當臥底,她做了馬空群十幾年的小妾,為的就是接應傅紅雪的一天。
翠濃大概知道這秘密,她知道沈三娘的目的,知道有人會來變成複仇,也知道大概在什麼日子,但不知道具體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
她把這些事都告訴了馬空群,所以馬空群那天才會辦鴻門宴,試圖在六個人中找出要複仇的那個人,卻沒想到,這反而令馬空群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羅敷道:“你不要想著瞞著我,你的身世都瞞不住我,沈三娘的事情難道就可以?”
翠濃道:“……公主,要殺她麼?”
羅敷道:“不是。”
翠濃沉默了一會兒,道:“她……她是個可憐人,那個叫公孫斷的人,在萬馬堂中,老是打她,馬、馬空群也不管,他曾經說過,公孫斷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算打死了她,也是應該的。”
羅敷冷笑了一聲——畢竟是小妾而不是老婆,小妾,送來送去已經是常態了。
羅敷道:“我不殺她,我隻是想告訴她一個故事罷了。”
翠濃疑惑:“一個故事?”
羅敷笑了笑,道:“你叫她出來吧,她就藏在這座無名居裡,對不對?”
翠濃無法否認。
羅敷的能量比馬空群不知大了多少倍,翠濃當初無法反抗馬空群、現在就無法反抗羅敷。
她隻能把沈三娘帶來給她。
而羅敷也真的無意為難沈三娘,她隻是告訴了沈三娘,那個“真假少爺”的故事而已。
沈三娘震驚地瞪大眼睛,嘴唇顫抖,道:“所以……所以傅紅雪他……?”
羅敷道:“傅紅雪不是花白鳳的兒子,葉開才是,但葉開無意要為白天羽複仇,你回去吧,你回去替我轉告花白鳳,傅紅雪已經替她殺了一個馬空群了,剩下的人,她要想追究,就請她自己追究吧!不要再打著讓兒子替父報仇的想法了!”
沈三娘久久地沉默著,半晌,才點了點頭,道:“我沒法子拒絕你的要求……她、她有資格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羅敷道:“不錯,你走吧,雲在天、花漫天不會敢來追殺你的。”
沈三娘沉默地點點頭,躍出了屋子。
羅敷又問翠濃:“你願不願意來我這裡?”
翠濃怔了怔,道:“什麼?”
羅敷笑道:“你對收集情報的確有一手……我有個叫曲無容的手下,你去幫她分擔事務,可願意麼?我同馬空群不同,我手下沒
有妓院、也絕不用那種法子。”
翠濃的雙目閃動著光芒。
半晌,她才道:“我……我真的可以麼?”
羅敷反問:“你不行麼?”
翠濃怔了怔,道:“我行,我可以!”
羅敷道:“好,你也去吧,去城東的張記酒家,說是我讓你去的,這是信物。”
她給了翠濃信物,翠濃捏著那個小小的貓爪金錁子,走出了無名居,無名居的主人蕭彆離無法阻攔,因為羅敷順手就把他殺了。
而此時,羅敷的倒黴養子路小佳還在屋子裡和傅紅雪呲牙亮爪子中……
羅敷很快速、很有效率地處理完收尾工作——其實也不算收尾工作,因為花白鳳那個複仇入腦的家夥,顯然不可能就因為羅敷帶的話就消停下來,再加上丁家莊還有丁白雲和丁靈中……事情且還有的鬨。
不過,最起碼,現階段的事情算是處理完了。
羅敷覺得滿意得很。
她順手弄死了蕭彆離,負著雙手,慢慢走出了無名居,心情很不錯,甚至還能欣賞欣賞這黃沙漫天的貧瘠小城了,路邊那三三兩兩的破舊鋪子,她都瞧著更順眼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蒼白、修長、骨力凸出的劍客之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劍柄。
他出劍、比路小佳簡直要快上十倍,他的殺氣,也比路小佳更盛、更陰森、更具有強烈的壓迫感,像是觸手一樣,一瞬間就裹住了羅敷全身。
他的劍搭在了羅敷的肩上,冷酷而嘶啞地道:“回身,摘掉你的帷帽,走過來。”
羅敷笑了。
羅敷回頭,瞧著自己的丈夫,嗔怪道:“這就是你找到我之後想對我做的事?你想當個大壞蛋,然後把我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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