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的心情怎麼樣就很難說了。
羅敷沒有心大到讓宮九這種混沌中立人士旁觀決戰,那天晚上,羅敷是請金靈芝代為照看那隻箱子的。
當時的金靈芝:“…………”
金靈芝震驚:“這都多久了,你還沒把他從箱子裡放出來?”
箱子裡傳出一個平靜的聲音:“我喜歡被她鎖在箱子裡。”
金靈芝:“…………”
連男浴池都敢闖的火鳳凰金靈芝,鼻尖冒出了一滴汗。
羅敷:無辜望天.jpg
羅敷覺得還是得解釋一下,於是道:“九公子說,他在棺材裡被關九天九夜,被埋在地下都沒關係,他可以龜息好久呢……而且我中途是
有帶他出來放風的!我不是變態,你相信我!”
金靈芝虛弱地捂住了耳朵:“好了,你走吧,我不想知道更多細節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羅敷:“…………”
總而言之,裝著宮九的那一口鐵箱子被打開時,小老頭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宮九若無其事地從箱子裡站了起來,除卻身上緊緊纏繞的漆黑繩子之外,他連額角的碎發都沒掉下來一根,恍若世家貴族中養出來的矜貴公子蒙塵落難。
不清楚內情的人瞧見了,或許會真的對他心生同情吧。
羅敷一伸手,黑繩恍若活物,被她收回了。
宮九頗有興味地瞧著繩子一路躥回羅敷的衣袖中,舔了舔嘴唇。
羅敷:“…………”
羅敷遞給他一杯加了冰的椰子水,宮九無可無不可地接過來喝了一口,道:“這是什麼?”
羅敷:“…………”
羅敷:“這不就是長在無名島上的植物麼?你沒見過?樹很高,果實很圓。”
宮九淡淡道:“哦……是那個,我被掉下來的果實砸過,原來可以吃。”
羅敷:“…………”
羅敷:“……?”
宮九又平靜地道:“你既然活著,那麼他一定死了。”
羅敷似笑非笑:“不傷心?”
宮九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羅敷,平靜地道:“傷心。”
羅敷:“…………”
宮九無悲無喜:“開玩笑的。”
羅敷:“……啊?”
宮九不甚在意這問題,隻是道:“想不到你真的能殺了他,你用了什麼法子?”
羅敷道:“秘密。”
宮九“嘖”了一聲,眸光又不受控製地纏在了她身上,舔了舔嘴唇,道:“你的秘密好像很多,每一個我都很有興趣。”
羅敷:“…………”
羅敷皺著眉頭,不高興地說:“你行行好吧。”
宮九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忽然又蹲下了,把自己關回了箱子裡,還隔著箱子,悶悶地說:“你可以再把箱子鎖上。”
羅敷:“…………”
羅敷忽然覺得他的確很像是一隻蝸牛,最真實的性格隻有在被欲|望燒得受不了的時候才會探出來。平時,他就是一隻把自己全部封死的蝸牛,這種封死一切,不留縫隙的做法,或許的確會讓他感到安全和快樂。
羅敷長長地歎了口氣。
宮九硬邦邦地在箱子裡說:“我答應過的事情,絕不會食言,你殺了吳明,我就放棄造反。”
葉孤城正在這時候路過,聽見了關鍵詞“造反”二字,有點莫名其妙地掃了那箱子一眼,露出了高深莫測的表情。
羅敷覺得,他這時候一定在同情倒黴催的小皇帝,他們宗室內部想造反的怎麼都是這麼一群奇形怪狀的玩意兒。
羅敷踢了一腳箱子,道:“我本來就相信你會說到做到,不過,未來你要去做什麼呢?
”
宮九拒絕回答問題,他龜息了。
羅敷:“…………㈧_[]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羅敷問:“如果我現在敲鑼打鼓的給你安排下葬你會突然坐起來麼?”
宮九道:“看心情。”
然後徹底龜息,再問什麼都不回答了。
羅敷很好奇,於是打開了「可攻略人物欄」,打開了宮九的人物狀態,上麵寫著「這才是真正的裝死」。
羅敷:“…………”
羅敷懷疑係統在暗搓搓內涵荊無命。
宮九安詳地裝死去了,沙曼對他一點關心都沒有,十分冷漠,這人就是真的死了,她想來也不會有半點情緒波動。
沙曼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
她的身材十分修長高挑,頭發濃密而漆黑,眼睛像是貓瞳一般,既冷酷又聰明,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倦怠與慵懶之意。
她被豹姬俘虜了,又被送到白雲城的船上來,在此過程中,沒有人向她解釋過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麼樣的命運,但這冷酷而美豔的美人居然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說過。
羅敷與她打的第一個照麵,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裡沒有骰子麼?”
她比那島上所有的人都更像一個賭徒。
羅敷道:“沒有,這是白雲城的船,禁賭。”
沙曼隨隨便便地坐著,手指懶散地撥弄著自己如漆黑海浪般的長發。
羅敷注意到,她的手指纖長而有力,這說明她的武功一定不弱、內心也一定很堅強,宮九不是個好老師,她卻是個很有武學天賦的人。
沙曼緩慢而冷酷地說:“那你最好趕緊殺了我,這地方無聊到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羅敷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說:“我叫羅敷,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名字熟不熟悉。”
沙曼怔住了。
她麵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她的忽然微微顫抖了起來,美麗的眼睛忽然因為激動而變得利如刀鋒。
她說:“我知道你,你殺了江玉飛!”
羅敷還沒有說話,她又很快補充道:“江玉飛就是方玉飛,飛天玉虎,他的真名就是江玉飛,他是我的親哥哥。”
羅敷並不意外,她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在黑虎堂的賬本上看到你的名字了,江沙曼,你被他賣出了五萬兩白銀。”
沙曼冷笑道:“他接手黑虎堂後的第一筆資金,就是這樣來的。”
羅敷沒有說話。
沙曼的神色卻又緩緩變了,她直起了身,瞧著羅敷,緩緩地道:“我曾發誓,無論是誰,隻要殺了那個畜生,我一定會報答他,用我自己去報答他……現在,我卻不知道我能報答你什麼了。”
羅敷笑道:“這也很簡單,你的劍法是不是不錯?你若是無處可去,不妨和我一起來姑蘇,我的園子裡有一個叫玲玲的丫頭,她倒是蠻喜歡抖威風的,可惜不會武功,萬一出門叫彆人打一頓就不好啦,你去幫我教她劍法,如何?”
沙曼怔住了。
半晌,沙曼道:“好。”
於是羅敷又拐帶了一個漂亮姐姐回羅園——她打的主意倒也不是劍法,而是沙曼的審美。
她注意到沙曼的衣裳雖然很簡單,卻十分富有巧思,很是美麗精妙,所以她想讓沙曼去綢緞莊幫幫忙,有這麼個活招牌,今年的緞子一定會賣的……好一點叭。
綢緞莊老板羅敷敷:計劃通.jpg
半個月之後,無名島的相關事宜都收尾得差不多了。
雲蒸霞蔚號空著過來,滿載而歸,裝著羅敷的海量古董字畫、綾羅綢緞、金珠寶玉和那架硨磲寶床,朝白雲城出發,在白雲城停靠五日休憩後,將揚帆出發,於廣府港口靠岸。
船艙裡,荊無命癱在榻上當望妻石。
船艙有規律的晃動著,他聽見了打在船板上的、淅淅瀝瀝的雨聲,原來是海上下雨了。
荊無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有點忍受不住地眯了眯眼,似乎又有些困倦了,像一隻渾身癱軟、徹底融化的大貓。
客觀來說,這一次他所受的傷並不是非常重,隻是那種指刀穿過心臟的觸感實在太真實,若不是羅敷將他喚回來,他可能真的就稀裡糊塗的死掉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原因,這一次受傷後,他的身體恢複得並不快。
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他想:甲板上沒什麼好玩的了,她應當快回來了吧。
正想著,羅敷吱呀一聲推開了艙房的門,走了進來。
她的頭發有點潮濕,衣服也被打得有點濕,不複飄逸瀟灑。她一走進來,立刻反手關上了門,然後把外衣脫下來,隻著小衣,辮子也打散了,一綹一綹卷曲著披散在背上,。
一回頭,就瞧見了荊無命直勾勾的眼神。
羅敷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把手裡拎著的衣裳扔在了椅子上,一麵朝榻邊兒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流氓,你這麼瞧著我,是想要什麼??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荊無命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很直白地說:“要你。”
羅敷哼了一聲,罵道:“壞東西,怎麼這樣急?自己病得都起不來床,有沒有力氣呀?可千萬彆變成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荊無命:“…………”
男人怎麼可以忍受這種侮辱?他氣得“噌”的一聲就從榻上坐起來,冷冷道:“你覺得我不行?你為什麼不親自來試試?”
羅敷噗嗤一聲笑了,道:“你在勾引我?”
荊無命冷哼了一聲,硬邦邦地道:“不可以麼?”
羅敷矜持地道:“可以、當然可以……隻不過接受不受勾引,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啦。”
荊無命:“…………”
荊無命一言不發地重新躺下了,緊緊抿著唇,雙眼盯著正上方的木板看,羅敷窸窸窣窣地換衣服他也不看,羅敷走過來戳戳他的手背他也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