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路過你信嗎。” 葉憶庭尷尬地撓了撓頭,他今天第一次和她說上話,沒想到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童曉思本來想問問他,為什麼那天明明答應了她,後來卻又爽約,為什麼明明一直想躲著她,剛剛又主動找她說話,幫她解決問題。似有千言萬語,但現在站在他麵前,卻一句話也聞不出來。
“那好,我有事先走了。”她轉身的一瞬間,鼻尖一酸,強忍的差點奪眶而出,幾乎是忍著喉頭的酸澀才咽了下去,但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卻怎麼也壓不住。
“今天很謝謝你,我會想辦法回報你的。葉憶庭,辛苦你了。”
葉憶庭伸出手,想要開口。
鴕鳥是一種能以 60 公裡時速不斷地狂奔 3 小時都毫無倦怠的巨型危險鳥類,一般的猛獸都跑不過它而且它的爪子非常有力,必要時能把獅子殺死。而鴕鳥會做出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危險來臨時,鴕鳥會把頭插進沙子裡,以為眼睛看不見就能躲過危險,以至於最後被捕殺。如果不是把頭埋藏在沙坑裡坐以待斃的話,是足以躲避猛獸攻擊的。
在很多人看來,鴕鳥的行為似乎很可笑,但其實,生活中有太多逃避不敢麵對現實的鴕鳥心態之人。
他此刻忽然理解了鴕鳥,他變成了一隻鴕鳥。
他呆呆站在原地,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被深深掏空,不再有任何力量。她看不到他,但他能看見,在黑暗的角落。剛剛看到她焦急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想上前幫她。看著遠處離開的她,嘴角揚起一絲苦笑,感到十分無奈,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可能永遠也無法縮短了。
他最後選擇默默地跟著,和她一起上下車,儘量不讓她發現。她好像是去見什麼人,等她走出來後,看到她還是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因為附近是商業街,人太多,他一不小心走失了,轉眼間人就不見了。他有些失落,果然還是離她太遠了。
“怎麼了?”童曉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了他一跳。
“沒事,我、我隻是擔心你,所以問一下你的心情是不是好點了。”
“我很好,剛剛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謝謝你的關心。”童曉思臉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他怎麼會在這裡,應該不會是跟著她來的吧。葉憶庭同樣有些不太適應,他摸了摸鼻子,跟著她走到最後,兩人上了回去的公車,並排而坐,童曉思也沒有排斥。
她一路看著窗外的風景,冬日的風有些冷的刺骨,她關上窗,微微閉上眼,頭輕輕靠在玻璃上,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漸漸地,雪懶懶地從窗外打進來,車廂裡蒙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
葉憶庭微微側首,目光落在她側臉線條上,那白皙的臉頰微微泛著微微的紅色。他伸手想要去把車窗關的更緊實一點,有些漏風,童曉思因為車子晃動,輕輕動了一下,他連忙縮回手。車子轉彎的時候,童曉思的身子突然朝他身上靠過來,頭輕輕撞了他的肩膀。
葉憶庭端坐著,一動未動,身體十分拘束緊張,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童曉思尷尬地抬手理了理頭發,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葉憶庭咽了咽喉嚨,“曉思,上次你過生日我沒來,真的很對不起,我爽約了,因為我覺得我送不了你理想的禮物,我當時有些沮喪,一時想不開。很開心今天能夠幫到你,以後有什麼需要仍然可以來找我。”他一邊說著,一邊緊緊地捏住了衣角,怕童曉思會看不起他。
“我不是說了你人來了就好,禮物什麼的隻是個形式,我不介意的,你送什麼我都會接受。”童曉思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她突然覺得她白白難過了這麼久,更加生氣了。
“那遲到的禮物,你還接受嗎。”他低著頭,默默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條精致的手鏈,是他親手串的,是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紫色珠子,每顆珠子都摻雜暈染了不同的顏色,像星辰在宇宙中的軌跡一樣美麗而神秘。第一次做有些不太熟練,但還是很好看。
童曉思眼前一亮,手鏈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耀眼奪目,她很喜歡。
“那當然了,你想送出去的東西還要收回嗎。”她不客氣地從他手中拿走了,心裡的陰霾頓時消散,心情都愉悅了許多,她會珍藏一輩子的。
“我小時候丟過一次錢,學校要交書費。我從家到了學校,無論怎樣都找不到。我又沿著上學的路找了一個小時,全班同學都把錢交了,隻有我沒有。我怕媽媽難受,放學沒有回家。”
葉憶庭的話語裡透著一絲輕快,似乎不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那你去哪了?”
“躲在一棵大樹下,哭累了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你膽子真大。”童曉思眨眨眼,“天黑之後,山上偶爾冒出星星點點的火,村裡的老人都叫那是鬼火。我當時很害怕,又不敢哭,怕哭了鬼會出來把我抓走。”
童曉思喉嚨突然像被什麼堵住了,“那時候你幾歲?”
“九歲吧。”
“後來,我媽媽提著手電筒找到了我。我抱著她大哭起來,等我摸到她的臉,才知道媽媽的臉上全是淚。”
她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小時候也挺傻的。”
“真的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