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夜,京師鳳鳴,養心殿。
“你說,李賊想見朕?”
簫承嗣麵帶輕笑,看著跪地奏報的何遊之,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稟陛下,李賊的確如此說了。”
何遊之身穿麒麟衛指揮使的飛魚服,恭敬叩首,沉聲道:“且不止一次。”
“微臣審問數次,李賊隻字未改,隻言要麵見陛下,有要事上報。”
“微臣恐賊真有要事,故此思量再三,鬥膽麵見陛下,奏報此事。”
“他有什麼要和朕說的?真是笑話。”
簫承嗣將手裡的奏章扔在一旁,又順手拿起一本,隨意看了看,朱筆在上麵畫了個圈,又扔了出去,口中道。
“你們麒麟衛有都少辦法撬開賊人的嘴,還用朕教你?”
“無論他知道什麼,都給朕弄來。”
“若他不說,那就就讓他爛在肚子裡,不用說了。”
“陳明白。”
何遊之緩緩起身:“微臣告退。”
何遊之離開之後,簫承嗣眼中才爆出幾分精芒,他看了身旁的王不用一眼,問道。
“老王,你覺得李賊有什麼事要和朕說?”
“奴婢不知。”
王不用微微躬身,輕聲道:“朝政大事,宦官不得打聽,也不得參與。”
“死麵捏的。”
簫承嗣皺眉道:“朕是和你說閒話,你直說便是。”
王不用聞言,緩緩跪地,先叩首,而後才道:“老奴見識淺薄,陛下發問,老奴不敢不回,若說錯了,還請陛下恕罪。”
“你且說來聽聽。”
簫承嗣又拿起一本奏章,打開隨便看了看。
又是尋常的請安折子,讓他心中有些煩躁,隨意批示之後便扔在一旁。
“老奴想,一個罪人,拚命想見陛下,無非隻有一點,他想活。”
“嗬,那是做夢。”
簫承嗣冷笑:“若他還是個有腦子的,就必然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
“可陛下細想,他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卻還設法想見陛下,那他想和陛下說什麼?”
簫承嗣聞言一怔,不由的看了王不用一眼,微微皺眉。
“陛下,此事還是等殿下回京,讓殿下處理吧。”
王不用又叩首道:“此賊詭計多端,許是想了什麼借口,要迷惑陛下。”
“嗯。”
簫承嗣點點頭,想了一下道:“你這話有理,那老狐狸,肯定沒憋什麼好屁,朕不能讓他如願。”
“等二叔回來,和他商量一下。”
說完,簫承嗣便再次埋於案牘之中。
夜漸漸的深了,但燥熱依舊。
麒麟衛鎮府司的地牢中,卻帶著攝人心魄的寒冷。
何遊之站在李榮昊的牢房前,淡淡的看著靠在稻草堆上的昔日朝廷大員,雙目微眯。
“李大人,陛下說了,不會見你。”
何遊之輕聲道:“奉勸你還是早些開口,以免受皮肉之苦。”
李榮昊微微抬眼,卻輕蔑的看了何遊之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他眼中的輕蔑是肉眼可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