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賊通敵之事不能公開說,也不能和關鍵的人說,但方寧算是例外。
凝水關內已然有人通敵,而最快的解決辦法就是從方寧下手。
若在平時,此事查實之後,做為主帥的方寧,必然難逃罪責。
但現在,大敵當前,特殊事自要有特殊手段。
簫塵敲打方寧的意思也十分明顯,戴罪立功,拔出宵小,此事就過去了。
方寧腦中一片混亂,很多雜亂的聲音在腦中盤旋,此時已是悔不當初,可卻沒聽出簫塵話裡的其他意思來。
簫塵見狀,輕輕搖頭,索性直接開口道:“此事讓你去辦,凝水關內所有和炎國有染的官兵都給孤揪出來。”
“你不過是治軍不嚴之罪,此番戰事在前,隻需斬賊立功,表明立場,孤便可上奏陛下,免了你身上罪責。”
“若立大功,再有上升也不是不可。”
“方寧,難道你想一直爛在這關隘守將的位置上,直到老死?”
方寧此時抬頭,眼中慌亂慢慢散去,繼而猛的一咬牙,叩首道:“末將,愧對國朝,愧對陛下!”
“你什麼都沒做,何來愧對一說。”
簫塵笑了笑,道:“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改了就好。”
“隻要改了,你還是大夏的宿將,也還是開國功臣之後。”
“莫要辱沒了方家的門楣!”
一團轟騰的在方寧心底燃起,燒的他眼眶通紅,燒的他麵紅耳赤。
國朝宿將,功臣之後,光耀門楣。
這些話他多久沒聽過了,甚至有時都忘了自己是功臣之後。
可這些事,王爺都記得。
他跪在地上,感覺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卡著,想說什麼,但剛一開口,卻已哽咽了。
“殿……”
“行了,起來說話。”
簫塵笑著起身,一把將方寧拉起來,又道:“去,把該做的事都做了。”
“敵軍來犯,你與孤並肩作戰,砍翻他們這些狗日的,讓他們知道咱大夏還有男兒,還有熱血。”
“末將,遵命!”
方寧咬牙點頭,轉身便走。
簫塵則順勢坐在主位上,看著桌上的沙盤,想其他事去了。
凝水關中,吹起了一陣腥風。
方寧好似化作一頭下山的猛虎,帶著親兵直奔軍營,從其中拎出七八個一臉惶恐的將領來。
這些人有的是百戶,有的是參將,還有他方寧的幕僚。
被拎出來時候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裡盤算著夏王親至,到底是怎麼個章程,有人甚至還開口詢問。
可方寧那些親兵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一言不發,直將他們拉入關中沙場,讓他們跪在地上。
直至看到一臉鐵青的江城,看到親兵們舉起手中的樸刀,這些人才反應過來,立刻哭嚎道。
“大帥饒命!大帥饒命!”
“大帥,小的怎麼了,何至於此啊!”
“大帥,小的什麼都沒做啊!”
有人求饒,也有人恐懼到了極點,開口憤怒質問:“方寧!你憑什麼殺我們!你有什麼憑證!”
“你算什麼東西,老子也是功勳之後!在朝廷掛了號的!”
“來人!來人!”
方寧麵色鐵青,始終一語不發。
關隘中,諸多將士都默默看著,誰都不敢說話。
簫塵入凝水關之前,早已傳令,入關之後,讓屬下親兵占據有利地勢,看住關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