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前,麒麟衛地牢。
付友忠拖著年邁的身姿,亦步亦趨,最終在一處獨立的牢房前停下,緩緩坐在何遊之為他搬來的椅子上。
李榮昊躺在牢房中,麵色暗淡,身上各處是傷,眼中已沒了光彩。
一個月的時間,他幾乎將麒麟衛的酷刑領略了一遍,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全都說了。
可讓他絕望的是,那些行刑的麒麟衛根本就是為了行刑而行刑,他說的那些話,這些人甚至連記錄都沒有,權當是耳旁風。
即便這些事涉及到國朝隱秘,甚至涉及到其他國家的秘密,他們也根本沒興趣。
李榮昊清楚,這都是簫塵的意思。
他已經敗了,身上的秘密就算藏的再身,早晚也都會被挖出來,他自己的供詞,根本就沒用,簫塵也不想聽。
既如此,那等著他的,就隻有一條路。
死。
李榮昊最後的希望也被完全攆滅了。
三天之前,漫長的刑罰終於結束了,他被送回牢房,好生養傷。
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現在就算他有驚天的秘密,也留不下性命了。
此時,看到付友忠坐在牢房前,李榮昊卻生不起任何說話的興趣來。
已死之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付友忠也隻是安靜的坐著,始終都沒說話。
這間牢房附近,隻有他們兩人,看守的麒麟衛也都撤了,這都是簫塵的意思。
他們兩人說什麼,簫塵都不會聽,也沒興趣。
半晌,付友忠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聲開口道。
“殿下出征回來了,炎朝魏連山十四萬兵飛灰湮滅,我朝隻付出極小的代價,便收複舊土。”
“拿下陰陽兩城和承天關時,幾乎未費一兵一卒。”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李榮昊卻能清晰的聽見。
這消息他才知道,聽過之後心中巨震,可麵上,卻很難在露出什麼表情來。
“和殿下對壘,你輸的不冤。”
付友忠又輕聲道:“放眼當下,能有殿下此種謀劃者,天下少有。”
“你,我,就算再加上其他人,算上滿朝的文武,也都不是殿下的對手。”
李榮昊心中顫動,想到之前的種種事,心中隻是苦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些事,他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對付李榮昊時,簫塵的謀劃算精妙嗎?其實也不然。
他隻是算準了所有人的心裡,出其不意罷了。
但隻是這點,李榮昊也覺得自愧不如,輸的當真不冤。
“今日殿下和我說,你的罪名已經定了,謀逆,誅九族。”
一聽這話,李榮昊的身子猛的顫抖一下,下意識的想起身,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疼。
“嗯……”
他悶哼一聲,還是死命的直起身,目光直直的看著付友忠,沉聲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李榮昊的聲音沙啞至極,像是有人在他的喉嚨上捅過一刀。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又帶著幾分枉然。
“不然呢?”
付友忠輕歎口氣:“你自己覺得,你會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