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稅製曆經二百餘年,經多次論述,已十分完善,現稅收減少,則是因為著手的人不行。
若想改革,則有兩個方向,其一是換人,以雷霆之勢橫掃而下,將現在負責稅收的官員全部拿下,其中定有冤枉的,但絕是少數。
將他們換掉,嚴刑峻法,再上去的人心中會有畏懼,短時間內不會再犯,可立竿見影。
另一個方向,則是成立一個獨立於戶部之外的衙門,專司收稅,歸陛下親自管轄。
如此,這衙門便立於六部之外,又有各地的探查司監督,中飽私囊的事會少很多。
再之後,常靜德還寫了一些例子,大肆論述了上麵的觀點。
不光如此,他還提到了商稅改革以及農稅分類,洋洋灑灑,寫了數千字。
看過之後,簫塵覺得眼睛有些酸,捏了捏鼻梁,問身旁的簫承嗣道:“看完沒有?”
簫承嗣看的是王懷池的條陳,寫的字數沒有常靜德多。
“差不多了。”
簫承嗣道:“不過有些地方,侄子看不懂。”
說著,簫承嗣指著上麵的條陳,問道:“二叔,這一體納糧是怎麼回事?”
一聽這話,簫塵直接將那卷宗取過來,仔細的看。
隻兩眼,簫塵心中便是一動。
一體納糧,這不是前世清朝老四的政策嗎?
老四雍正用這手段給大清續了百年的命,是稅改的關鍵。
簫塵之前的想法也大多集中在這上麵。
古時農稅為主,老四的辦法是十分可行的,隻是他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居然也能看穿這些。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釋然了。
世界上從不缺聰明人,也不缺能看穿事情本質的人。
但看穿是一回事,能把事情做了,卻是另一回事了。
這常靜德和王懷池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但若簫塵沒出相應的問題,他們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天下事本就如此,上行下效,這是當前政體的無奈。
“二叔?”
簫承嗣見簫塵麵色嚴肅,不由的又問道:“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
簫塵將手中條陳放下,看向簫承嗣,輕聲笑道:“一體納糧,說直白點,就是所有官身也要交稅,地越多的,繳的就越多。”
“也就是說,有功名在身的免稅製要取消,所有人都要交稅。”
聽到這話,簫承嗣先是一愣,隨即直接開口道:“這個王懷池,還真敢說啊。”
“如果這事露出去了,天下的讀書人怕是要把他撕了。”
“何止是撕了。”
簫塵笑著搖頭道:“刨他家祖墳都是輕的。”
“不過此人有這種見識,還是出人意料,是個人才。”
“二叔,您是說……這一體納糧的事……”
簫承嗣有點怕,這條陳是要動讀書人的根基,如果真要推行,那還不天下大亂。
“暫時不能做。”
簫塵道:“不過這件事,早晚都是要做的。”
“傳他們四個入宮吧,咱倆都見見。”
簫塵摸了摸簫承嗣的頭,道:“如果不出意外,這四人,以後都是你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