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後排,好幾個男生齊刷刷站了起來。
“白桃,又有你。”虞慧芳忍住沒把粉筆頭砸到他頭上,“後麵站著去!”
白桃癟了癟嘴,眉毛都快聳成個八字,苦巴巴地發誓自己再也不去網吧打遊戲了,至少不去後校門那家。
遊戲哎,沒有哪個男高中生拒絕得了的好吧,傅宴停都拒絕不了。
虞慧芳敲了敲黑板:“今天講直線的傾斜角和斜率……”
白桃拾掇心情,埋頭吭哧吭哧記筆記,乾什麼都不能跟學習過不去。
一節冗長枯燥數學課過去,快要下課時,虞慧芳宣布了個更悲傷消息:“學校領導商量了一下,以後你們每次月考都全程按照高考流程來,進教室安檢,彆想著帶手機作弊,另外月考的座位表也出來了,跟之前的安排有點不一樣。”
講台下一陣唏噓:“救命,月考而已需要這麼嚴嗎?”
虞慧芳合上教案:“班長下課之後把考試座位表貼到公告欄上。”
下課鈴一打,班上的人一窩蜂地湧到班長座位上。
“還真是打亂排的,我們班好幾個人都在八班考。”
“完了,桌子上剛刻的數學公式給彆人做了嫁衣。”
座位表一出,張帆就給白桃發了消息:“你在哪個考場?”
這節是自習課,沒有老師守班,白桃才敢回他的消息:“八班。”
張帆:“好兄弟,我跟你一個考場,放學等我一起去踩踩點。”
看看監控在什麼地方,提前演戲一下作弊。
白桃無奈,正想勸誡這個失足少年好好學習,安靜的教室裡忽地爆發出一聲驚呼。
“我草,年級第一坐我旁邊!這次月考不用愁了!”
“你想都彆想,那些學霸考試的時候卷子捂得一個比一個嚴實。”
班上人脈廣的學生搞到了其他班的座位表,發到了班級群裡。
雖然學校明令禁止帶手機,但還是有學生頂風作案。
白桃點開,還沒來得及細看,張帆的消息又彈了出來:“我後麵是你,前麵是傅宴停,緣,妙不可言!”
白桃根本沒功夫管他前後左右坐的是誰,他都快愁死了,看著一堆奇奇怪怪的數學符號無從下手。
苦,太苦了。
月考就在明天,上午考語文,下午考數學。
語文他還能背背古詩詞和文言文,突擊一下拿個及格沒問題,數學他連高一的基礎知識都沒學,高二的更沒轍了,挑了幾個虞慧芳在課堂上提的重點題型來啃。
虞慧芳沒嚇他們,這次月考的安檢特彆嚴格,連高考時才會拿出來用的安檢儀都用上了,搜出了好幾部手機。
監考老師是八班的班主任,四十出頭,微胖,喜歡把襯衣紮進褲腰裡,一臉乾部相,一走上講台就先把規矩立了:“還有五分鐘發卷子,把你們帶的書和小抄都交上來,不交的待會兒讓我搜到了直接按作弊處理,上報給學校。”
四周一陣窸窸窣窣。
這個考場有年級第一,也有年紀倒數,開考鈴聲一響,那幾個常年墊底的學生就趴在桌上開始睡覺。
張帆萬萬沒想到學校連信號屏蔽器都開了,他千方百計帶進來的手機變成了塊板磚,墊桌角都不好使,他嘗試下筆,發現自己一題都不認識,隻能伸長了脖子去看周圍人的卷子。
於是他就看見平常考試就睡覺的人此刻正在奮筆疾書,卷子上密密麻麻的。
卷子一發下來,白桃先做了古詩詞填空,把客觀題分數拿滿了,主觀題就全靠悟性,他把自己能理解到的都一股腦兒寫上去了。
做完這些後他如釋重負,靠在椅子上長長舒了口氣。
“白桃……”
白桃聽見了有人在召喚他,抬起頭,便發現坐在他前麵的張帆脖子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正在努力瞟他的試卷。
白桃捂住自己的卷子:“乾什麼?”
“……”
“給我看看。”
“不可以。”三好學生白桃搖頭,“你自己做不行嗎?”
“……”張帆掩著嘴,用口型講話,“我要是能做出來,還用得著問你?”
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八班的班主任在跟隔壁班的監考老師嘮嗑,不太關注班裡的情況。
張帆聲音不算小,周圍的學生都紛紛朝他們投去目光。
“我爸那暴脾氣你又不是沒見過,難道你忍心看你兄弟被混合雙打?”張帆苦苦哀求,“就選擇題……爸爸,求你了。”
“……”
上了十年學,白桃就沒幫人做過弊。
可是他叫我爸爸~哎。
虎毒不食子呀。
喜當爹的白桃心情愉悅:“就這一次,我不保證正確率。”
如果可以,張帆恨不得給他跪下磕個頭:“嗯嗯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那個字兒念“mo”,四聲。
沒文化,真可怕。
白桃做賊心虛地往教室後門瞄了一眼,兩分鐘後,確定監考老師沒往這邊看,他撕下一片草稿紙,寫上選擇題的答案。
張帆說:“扔過來。”
白桃膽戰心驚地把草稿紙揉成團。
在紙團直直朝前麵飛過去的那一秒,白桃心想,他膽子也太大了。
在紙團擦著張帆耳朵飛過去的一瞬間,白桃又想,完了。
張帆前麵坐的是傅宴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