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桃可能是中暑了，整個下午都無精打采的，上課的時候眼皮直打架，最後還是撐不住睡了過去，下了課，張帆不知道從哪兒薅了兩瓶藿香正氣水回來，白桃捏著鼻子喝完才好受一點。
南啟一中的食堂便宜是便宜，但味道一言難儘，所以一日三餐白桃一般都是在外麵解決，但今天他們常去的那家炒菜館老板的兒子結婚，夫妻倆回家辦酒席去了。
油煙薰得焦黃的卷簾門上貼著喜報，門口還放了個喜糖盒子，白桃拿了顆酒心巧克力，天太熱，巧克力化得差不多了，黏糊糊的，好在還能吃，裹著一層榛子碎，香味濃鬱。
白桃一邊吃著巧克力，一邊在手機上扒拉周邊的飯館。
“白桃，張帆。”李大雷在馬路對麵喊了他們一聲，“一起吃飯不？步行街開了家燒烤店，新店開業，學生打六折呢。”
一中的小南門有三條步行街，高大的梧桐樹幾乎占據了頭頂的天空，路兩邊是整整齊齊的兩排樓房，隻有六七層高，上麵是居民樓，下麵做生意，到了晚上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燒烤店位置在二街，隔壁是一家火鍋店，燒烤店門口的音響裡放著DJ舞曲，老板據說是參加過說唱比賽，打扮得非常時髦，老頭衫配馬丁靴，帥哥一枚，就是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有點掉漆。
店裡人挺多，除了李大雷還有幾個其他班的學生在等他們。
店內裝修整體偏朋克風，空調出了點問題還在修，老板在外麵架了兩台大風扇，呼啦啦地轉。
新店開張，老板雇了兩個穿玩偶服的人來發傳單，一個熊本熊，一個旅行青蛙，有幾個小朋友圍著他們打轉。
李大雷覺得新奇，拍了拍玩偶的頭說：“這不是王主任親戚麼？怎麼跑來發傳單了。”
他下手沒輕重，那熊本熊被他拍得頭都歪了。
孫思怡沒好氣地瞪了他兩眼：“李大雷，你敲人家乾什麼，這個玩偶服很重的。”
李大雷：“我哪敲了，這叫愛撫。”
“惡心死了。”孫思怡被他的形容惡心到了。
張帆先進了店，叫老板給他們在外麵支了張桌子：“你們是不餓還是怎麼地，多大人了還玩娃娃呢，要不要給你們合個影啊。”
“可以啊，來來來，好不容易遇見王主任親戚，當然得拍個照留念了，待會兒再發個朋友圈。”李大雷拿出手機，把自己和熊本熊框進鏡頭裡比了個耶。
孫思怡哼笑，朝他身後喊了聲：“王主任您也來吃燒烤啊。”
“艸，你彆嚇我。”李大雷忙左顧右盼，活像個做賊的。
老板拿了兩碟炸豌豆過來讓他們先吃，看見那頭熊本熊守在店門口，像是在偷懶，揮揮手說：“杵在這兒乾什麼，站遠一點去發。”
那頭笨熊就站在他們隔壁桌，玩偶服擋住了頭頂的光線，顯得整頭熊都呆頭呆腦的。
孫思怡覺得他好可愛，給他拍了好幾張照片。
因為開業折
扣，店裡學生挺多，大部分都是一中和二中的，他們旁邊那桌也是一中的。()
白桃剛落座，就聽到有人在談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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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就是他。”
“他家挺有錢的吧。”
“他爸開公司的，他媽是附中的教導主任，能不有錢麼？”
“是後媽，上個月開家長會的時候他跟他後媽在辦公室門口吵架，說他後媽是小三，是婊子，罵得可臟了，還差點打起來。”
“啊……”
一陣唏噓。
忽然間，有人嗤了聲說：“他啊，不就一社會渣子嗎，家裡有幾個臭錢以為誰都要把他供著當寶，傻逼。”
張帆手往桌上一拍。
那人又說：“裝逼。”
張帆掏了掏耳朵：“說什麼呢，大聲點啊，讓我們也聽聽。”
“我說。”那男生哼笑一聲，指著他們，一個字一個字往嘴巴外麵擠，“你們一群人——沒一個好東西。”
張帆不怒反笑，玩味地問：“汪濤，操場的泥巴沒吃夠想吃屎是吧？”
白桃記得這號人，高三某個實驗班的，高一下學期一班有個女生追他，他沒答應那個女生，還把女生的照片上傳到了黃色/網站上，在論壇裡造謠人家是援/交/女。
那天大課間跑操，他跟在班級尾巴後麵罰跑，再後麵就是汪濤他們班，汪濤矮，站第一排，跟幾個男生聊得很歡。
“昂，就紮雙馬尾那個，一班的，蠢就算了還滿臉的麻子，醜八怪一個，我能看得上她？”
“不過胸是挺大的，起碼有36D吧，他們班胸最大的就是她，抖起來騷得要死，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過。”
“彆搞笑了，我怎麼可能跟這種搞援/交的女的在一起，喜歡我又怎樣，我看見她都要吐了好麼？”
“我還在網站上看見過她的視頻……”
話音未落，汪濤就被人塞了一嘴泥。
白桃看著他說：“嘴臭，就閉上彆講話。”
……
大課間被迫提前結束，老師同學都過來拉架。
後來白桃因為尋釁滋事受了處分，那個女生轉校了，而汪濤反而什麼事都沒有，不過被白桃恐嚇得好幾天都不敢來上學。
“來啊，看看是誰吃屎。”汪濤臉色變了變，“你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你們嗎，大不了同歸於儘！”
“怪不得沒媽。”
白桃抿著嘴唇，汪濤好像在罵他。
張帆一撂椅子站了起來：“靠。”
“張帆。”白桃拉了他一下。
原主很少會打人，不是一兩句話就被惹毛，動不動就給人一拳的那種人，相反他很和善，整天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外表純良，實際上笑裡藏刀，會在背地裡陰人，然後還拿他無可奈何。
此刻，白桃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些，總是上揚的眼角沒了弧度，渾身上下不知從哪兒騰起一股攝人的壓迫感。
冷著臉，看著挺
() 唬人。
“你再說一遍。”
汪濤不想承認自己那一瞬間被他嚇到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抖了下，嘴唇煞白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