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棺材裡竟然是死人!
棺材裡除了死人,又還能有什麼?
這人赫然是兩年之前,將他救回那處傭兵團的人。
他當時帶著的鐮刀已經不在。
冥紅雪清晰地記得,這男人曾說過,刀人同在。
他躺在這裡,但他的鐮刀又去了那裡?
他一個一個地看下去,但他的臉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冰冷,仿佛帶上了一個麵具。
冥紅血不喜歡帶麵具,可是現在的他,不得不帶上麵具。
冥紅血看完了,他的腳,又踏上了先前的那一條路,那一條能夠去往一處傭兵團的路。
……
冥紅血一直在走,直到月光灑在黃沙上,他還在走,但他卻不回頭看那衝天的火光。
火光?沙漠中的火光,究竟是誰放的?
“叮鈴鈴!”
一道響聲,突兀地在他耳邊響起。
冥紅血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但他還是接著走路。
“叮鈴鈴!”
那響聲再次響起,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從沙漠遠處閃到冥紅雪麵前。
是一位漂亮的女子,她手上,腳踝上,都帶著金色的鈴鐺,風一吹過,便會有“叮鈴鈴”的響聲。
冥紅雪抬頭看了看她,但又將目光移向彆處,繞開她,接著走路。
“你為什麼不看我一眼?”那白衣女子問道。
冥紅雪沒有說話,還在不斷地走。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棄複仇?”那女子突然轉過身來,衝冥紅血的背影喊道。
“彆靠近我。”冥紅血沒有回頭。
那女子咬著銀牙,閃到他的身旁,抓住他的手臂。
“怎麼……”女子隻吐出了兩個字,一滴晶瑩的眼淚從她的眼中滑落。
“我說了,彆靠近我。”冥紅血還在走,但他卻沒有將女子喝斥開來。
“你……已經……死了?”那女子衝上去,抱住了冥紅血,哭道。
冥紅血又歎息了一聲,但他卻沒有動“不錯。”
“為什麼?”女子道。
“丁琳。”冥紅血道,“你應該知道,這是宿命。”
丁琳剛要開口,卻被冥紅血的話堵住。
“我是純種夜行者的王,而我的魂又被打上了阿鼻火的烙印。
“我無法從這場宿命之戰裡脫身,我做不到,我看著火曦為了阿鼻火域跟純種日行者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我也知道寒辛疾為了複仇而死,
“如果你讓我在一個人的幸福和義裡選擇一個,我寧為大義,不貪我一個人的幸福。”
冥紅血開口說出了這麼一段話,這也許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多的話了,但這寥寥幾句,卻能展露出他心中的苦。
他是純種夜行者的遺孤,是那一族的血脈,但他也是是阿鼻火域的人,不論是作為純種夜行者還是守域衛,冥紅血都是光明磊落的,而純種日行者在他麵前便是惡。
邪惡與正義對立,所以兩者不可能相互成全,正義勝利,邪惡就失敗,邪惡勝利,正義就悲哀。
這便是宿命,屬於冥紅血的宿命。
他堅持心裡的正義,所以,打敗純種日行者便是必然要求。
他雖是純種夜行者,但他卻轉過來要麵對與他幾乎同源的魔物,他知道,這已是一條不歸路。
他先前所下的咒,讓自己於死亡中歸來,但代價亦是慘烈。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正義就在他心裡,他的心,就是正義!
他是冥紅血,一個孤傲的死亡之人,一位堅持心中正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