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場勝仗,小豆丁們歡呼歡慶!痛痛快快地在搶回來的地盤上撒野一番,渝哥兒一旁站著看他們咋呼完,便與滿身泥漬的柱子一同回去。
柱子搓搓手上的泥漿,甩手對著渝哥兒道:“你就這點不好,男子漢大丈夫要那麼乾淨做什麼!”
渝哥兒離他兩步遠,不搭話。
毛都沒長齊的小破孩,還敢大言不慚說自己男子漢大丈夫!難道像他那樣在土坡上滾一圈,玩著你抹我一臉我抹你一身泥的幼稚遊戲,就男子漢、就大丈夫啦?
走到家前小道上,渝哥兒又看到了那個黑臉小孩,正蹲在他家門口呢。隻見他抬頭盯著渝哥看一眼,見渝哥兒旁邊還有一個人,便立刻跑開了!
又遁?哎!
渝哥兒滿臉疑惑,這小孩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前幾次帶著珠姐兒買糖見過幾次,因為次次看到渝哥兒就跑,渝哥兒也沒法問他緣由。
“柱子,你認識剛剛那小孩嗎?來了幾次了,看到我就跑,奇怪的很。”渝哥兒問柱子,村裡的很多小孩渝哥兒都不熟悉,柱子肯定認識。
柱子光看背影就認出了哪號人物,告訴渝哥兒:“那是虎子,我也不知道他來乾什麼,我幫你問他?”
渝哥兒道:“好,”又搖搖頭,奇怪的小孩!
隔天,柱子帶著黑臉小孩一起過來蘇家。原來這小孩原名趙虎,多次來蘇家是有求於渝哥兒,又不知如何開口!三番五次地跑來,想等渝哥兒一個人的時候跟他說,沒想到次次渝哥兒身邊都不落單。
前幾次都是珠姐兒陪著,這次來了,又有柱子在,便又跑了!
趙虎小名叫虎子,家住在村東頭,父親是個獵戶,家裡靠著趙獵戶捕獵為生,生活還算過得去,但也沒什麼餘錢,他爹總說以後大點就教他打獵的技巧,也算是日後討生活的一門手藝。
趙虎打心裡並不喜歡打獵,他想跟村裡李四一樣,以後進縣城當夥計,做賬房先生。但是做賬房先生要會識字,還得會打算盤。
趙虎家境有限,根本沒有條件送他去學習這些。
隔村的蘇秀才家中坐館,收了兩三個學生,趙虎沒錢去念書,偶爾路過蘇秀才家,趴在門口想聽上一會兒,就被蘇秀才拿著棍子打出去。
後來,聽說蘇家有個小神童,大人都說是文曲星下凡轉世,傳的神乎其神。
趙虎不知道真假,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渝哥兒肯定讀書好,能識字!趙虎便想跟著蘇渝一起玩,要是能讓他教幾個字就好了,以後也能像李四那樣,到縣裡去做夥計了!
可渝哥兒穿的那樣好,家裡還有下人服侍,長得也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地。趙虎從來沒見過渝哥兒這樣的小孩,也不知道怎麼和他做朋友,更加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每次鼓起勇氣來,看到渝哥兒身邊有人,又泄氣溜了。
渝哥兒看著眼前自稱虎子的黑臉小男孩,也是一臉懵。
趙虎看著也就六七歲的樣子,這麼小的孩子都懂得考慮未來,為自己謀出路了?這麼有遠見有見地,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果然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還是古人向來早熟?
渝哥兒答應他:“我可以教你識字,但是學算盤要等以後了,我現在也還沒學。”渝哥兒會的都是蘇老爹教授的,他是準備科舉取仕,又不是要做巨商巨賈,算盤自然是還沒學。
趙虎驚喜地看向渝哥兒:“真的?能,能識字就行!渝哥兒我”虎子眼淚都要出來了,是高興刺激的。
他沒想到,渝哥兒會答應的這樣爽快!
他都想好了,自己的小彈弓,他爹給他做的小弓箭,隻要渝哥兒想要的都給他!甚至渝哥兒要是有什麼其他的什麼要求,他通通都會答應!
隻要能識字,以後就有機會到縣裡給人當學徒。
趙虎激動地原地轉了一圈,又回身猛地抱住渝哥兒,小黑臉上掛滿感謝道:“渝哥兒,你教我識字,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渝哥兒拍拍虎子的肩膀,溫潤笑笑:“不過是認字,沒什麼。”
柱子一拳打向趙虎後背,說道:“我說啥事呢!虎子,你知道我今年也要上學堂了嗎,咋不來求我?把你那寶貝弓箭給我,我也可以教你識字。”翻過年,柱子就要到鄰村學堂念書了。
趙虎斜眼看他:“就你那樣,我還是跟著神童學!”村子裡也有三兩個在學堂裡念書的,念了兩三年了,肚裡的貨也及不上渝哥兒一星半點!
看看人家渝哥兒,舉手投足都是書香氣,說出來的話文縐縐的,看著就是個正經讀書人。
村口老人們都說,渝哥兒雖小,肚裡學問一點都不少,文章詩詞,信手拈來。大人出的對子也能隨口對出,老人下棋也能看上幾眼,略懂一二,如今渝哥兒才六歲,人人都說將來是有大造化的人物。
再看看比渝哥兒稍年長兩三歲的,還是個跳脫小兒,讀不上兩句詩就要上樹打鳥,出門找人乾架。
眼前的柱子就是一個!
柱子心裡明白,自己比不得渝哥兒,嘴上卻不服氣道:“好你個虎子,我哪樣了,看我如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