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打了個哈欠。
從昨晚到現在,她也就睡了兩個小時,最後還被門鈴吵醒,不得不去警務部隊說了大半天的車軲轆話。
——這半天的運動量對於她而言,屬實是超標了。
她托著下巴,餘光看著飄在空中的宇智波斑,不由得回憶起這兩日的倒黴遭遇。
一切的起因是那個夢——
夢裡,宇智波一族滅亡了。
紅月在上。
日曆上的數字濺了血痕,劃掉的日期顯示,現在是木葉六十八年的六月二十六日。
窗外,人影幢幢,濃鬱的血腥味無孔不入,在寂靜的藥鋪角落,杏裡合上門窗,顯得有些慌亂。
她看到了宇智波鼬。
——從窗戶的縫隙間。
畫麵很亂,夢境似乎有好幾個視角同時疊加,她一會兒看見宇智波鼬在街道,一會兒在室內,灰色的石階、雪白的院牆、淺綠的榻榻米,全部血汙成片。
宇智波鼬手起刀落,殺了父母,殺了親族,卻唯獨放過了自己的弟弟。
奇怪。
沒等她想明白這個舉動的意義,她就不受控地鑽出藥鋪,跑了起來。
夢裡的行為永遠缺乏邏輯。
她無頭蒼蠅似的跑上大路,一眼望去,滿牆滿地的血,紅色的液體填滿了石板路的溝溝壑壑,濺起的血花帶著詭異的粉紫,像是荒唐的地獄繪卷。
血流成河。
她像一隻黢黑的蝌蚪,一步一個血腳印,逆流而上,溜進後山,往南賀神社的方向奔去。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戴橙色虎紋麵具的男人。
白光一閃。
——隻一刀。
毫無反抗的,她死了。
但她沒死透,又出現在藥鋪,看到鼬在殺人,然後跑出去,在各式各樣的小巷中穿梭,畫麵一簇簇閃過,彎彎繞繞,最後是南賀神社,以及那個戴麵具的男人。
她又死了。
死亡在循環。
唯心的世界將紅月和血海扭曲成一條充斥著黑色噪點的莫比烏斯環,她奔跑其中,像個二維剪影,周遭全是不知是手還是腳的觸手狀物,它們吠叫著詞根不明的語言,永不止息。
……
最後,她醒過來,躺在床下,被子掉了半截,是摔醒的。
她捂上了臉。
太遜了。
——若是正常遇到,她高低得給對方兩拳,哪有站著挨刀的道理?
不過,夢境就是這麼不講理的地方,尤其跟預知沾邊的夢,更是帶了些神神叨叨的隱喻。
【你在發什麼呆?】
斑側頭問道。
“好嘍——您的拉麵來咯!”
與斑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店長那副豪邁的嗓音。
杏裡回過神,一碗熱氣騰騰的豚骨拉麵擺在她的麵前。
她拿起筷子。
“一樂大叔——”
隨著一聲清脆的嚷嚷,一個小鬼掀開門簾,鑽了進來。
杏裡一手拿筷子,一手拿醬油,回頭一看——
哦豁,誰打的?
進門的是個七八歲的小鬼,一頭黃毛,兩頰長著誇張的胡須胎記,眼睛青了一塊,鼻下還有沒擦乾淨的血漬。
杏裡眯起眼睛。
宇智波斑也眯起眼睛。
通過杏裡的眼睛,斑看到了一些原本看不到的東西。
——那是詛咒。
巨大的詛咒纏繞在男孩周身,金紅色的,能看到九條惡意滿滿的尾巴,長滿了膿包般的“眼睛”。
【……九尾。】
嗬,真巧。
也或許不是巧合,他看了一眼杏裡。
宇智波鼬的查克拉就在附近。
可他徘徊在門外沒有進來。
他不是會忌憚杏裡的人,即便她展現出了某些異常之處。
——是因為這個小鬼嗎?
宇智波鼬是個聰明人,作為被忌憚的宇智波,他不會主動和人柱力出現在同一空間。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杏裡的身上——隻見她呼呼吹氣,撩起耳邊碎發,斯斯文文地吃起了麵。
有意思。
這女人看似隨性,實則是個很會算計的人。
若是早生幾年……
罷了,斑眯起眼睛,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計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