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希望裴家以外的人都如本宮一般友好地對你。”
是啊。
花神節,安陽其實是最不需要忌憚的人。
那麼多世家就想爭奪那一塊小印,即便她不動手,也有無數人想方設法地將裴家的人拉下來。
大家的目光永遠會優先放在最具有威脅的人身上,而不是裁判的身上。
不說今年,往年多少人甚至沒能有機會站上最後的賽台。
“不多言了,本宮還要早些去延思殿查閱些典籍,祝裴小姐能取得佳績。”
安陽彎著眼笑了聲,越過了她們,往前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
至延思殿。
與路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的翰林們問了好。
或許是之前與翰林院的人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那段時間皇帝抄了不少人的家,又沒趕上科舉,想找些有才學的翰林先頂上空缺。
他忙,便讓安陽來稍微考察一下。
也因此,她對於部分低位的官員也算是有半個知遇之恩。
翰林學士也知曉她的名聲,見了她,即便是平日裡有些清高的人都要耐下性子多停留會請聲好。
“殿下來找書?可是為了六藝之試?”
安陽點了點頭:“還沒想好,初試倒是與往年一樣便罷了,又沒辦法參考科舉給她們寫題。”
說著,她還歎了口氣。
或許是想到他們之前的經曆,翰林們倒也笑了笑。
“殿下不若去問問殿下昔日之師?聽聞謝先生最近在京,他家也未有適齡應試的女眷。”
安陽:“在理!”
她聽聞,認真地點了點頭,而後又向他們打聽了幾句適合她之考題的書冊,零零總總下來十幾本,派人拿下來給她帶了回去。
此事辦得快。
她心情好,就吩咐人準備了些應季的點心與甜水給翰林院的人送了些。
回到崇雅宮。
此時,如今,第一個來迎接她的人並非是褚公公。
而是一隻脖子上係著一根紅繩的白色鴨子,那根紅繩上還掛著一小枚金片,帶著崇雅宮的標記。
安陽一臉複雜地看著這隻火急火燎拍著翅膀朝著自己衝過來的鴨子。
陷入了長久的思索。
旁邊的禾夏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
“據說許多官員的最簡單的願望便是在外為國效力,回家溫香軟玉。”
安陽這樣說著,而後在宜春驚異的表情中蹲下了身,用帕子給這隻鴨子的掌擦了擦,接著抱在了懷裡。
這是第一次她與這隻鴨子在那次麵對麵下棋後的近距離接觸。
看來它在崇雅宮生活得很是肆意。
彆說著羽毛養得纖長淨亮,這體重也增加了不少。
“這不失也是一種溫香軟玉。”
安陽一邊用手摸著它的毛,一邊正經地說著。
旁邊的奴婢:“……”
而這兩天忙得頭昏眼花,險些犯了低血糖的褚公公在太陽落下之前回到了崇雅宮,拿著手中的文書去見安陽公主。
一路上碰到的目光有些怪。
褚公公感覺不對勁。
難道發生了什麼他還沒來得及知道的大事?
這個現象一直維持到了他走到安陽公主的門口,連宜春都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麼了?殿下可是不悅?”
他壓低聲,試探道。
宜春:“殿下可能是孤單了。”
褚衛:“啊?”
他懵了下,而後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緩和了下呼吸,而後敲門問聲。
“殿——”
“進。”
褚公公噎住。裡麵的聲音甚至沒有等他說完話。
少女的聲音慵懶中帶著些懨懨。
褚衛打開門,就看見一襲漆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幾乎拖到了地上,披著一件外袍的安陽裡麵穿得格外清涼,書桌之上擺放著攤開的書卷。
柔和的燈光照亮了房內,不會影響到分毫她的閱讀。
香爐緩緩冒著清煙,隨著窗口拂進來的風在空中打著細小的旋兒。
一切都是那麼和諧。
除了她懷中的那隻懶惰、休閒得胖鴨子。
褚衛凝視著被安陽抱在懷裡,還接受著她柔軟白淨的手緩慢撫摸著的白色生物。
雖然知道不應該。
哪有一個活生生的人會嫉妒一隻普通的、看起來傻憨的白色寵物鴨呢。
是。
不應當。
但他沒有壓抑住自己心裡的嫉妒。
“褚公公可真是個大忙人。”
安陽稍微側過臉,裸露在外的鎖骨上仿佛還有幾滴未曾擦拭乾淨的水滴,被花露梳洗過的發絲隻是稍微靠近些就聞得到香氣。
她挑了挑眉,平淡無波的聲音裡,仿佛帶著難以察覺的埋怨。
“殿下真是折煞奴了。”
褚衛快速來到她的身側,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案上,而後站到了她的身側,手熟練地按到她的肩膀。
“是奴不好,急著幫殿下排查這些事務,沒照顧好殿下。”
少年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討好,卻不讓人感覺到分毫的諂媚與厭倦。
那清新而乾淨的皂角味在她背後,隨著那雙手的按摩,讓她肩膀下意識鬆懈了下來。
安陽背對著他,即便他湊到身側,也沒察覺到他眼神對著她懷中那隻鴨的死亡注視。
“殿下這些日也忙,想必身上也積勞,奴幫殿下按一按,殿下喝些熱糖薑汁,過幾日也舒服些,好麼?”
安陽本來被他有力但不唐突和疼痛的按得有些暈乎乎的。
聽到這句話,驀然一頓,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褚公公怎麼連她的癸水都記得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