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芮的父親,連同當年一起犧牲的戰友,安眠在一處烈士公墓,家鄉的隻是衣冠塚。
魏敢把結婚證擺在鐘父的遺相前,擰開酒瓶給老丈人倒酒,鐘芮站在一邊完全是傻愣愣的,完全沒有在西區時的精明強乾。
她到現在還有些懵,一大早起來,就被魏敢拎到民政局,假的舊的結婚證直接銷毀,重新補辦了資料正確的結婚證,也就是說,從鋼印壓下去的瞬間,她鐘芮就是魏敢的合法妻子,沒得改了。
在心裡細細地回味了一下,合法妻子這四個字,鐘芮眼眶紅通通的,想哭,心底壓製不住的喜悅,又一直讓她想笑。
軍婚要走的流程多,尤其是她和魏敢都在保密部隊任職,當然魏敢那邊基本不會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她,她隸屬於情報部門,之前一直在進行臥底任務,如果要結婚,審查期不會少於一年,而現在她們
才將將回國兩個月。
魏敢應該想了不少辦法,不然他們不可能那麼快拿到結婚證。
到現在鐘芮心底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兩人是在她養傷的那段時間確定的關係,但是鐘芮沒想到魏敢行動會這麼快,好像連戀愛都沒有正經談,就直接變成了夫妻。
不過,她喜歡,她一點也不覺得快。
看著旁邊一本正經地同鐘父說話的魏敢,鐘芮努力把眼淚壓出去,笑了起來。
峰回路轉,雖然她錯過了他之前的人生,但他的未來她總於不再缺席,對鐘芮來說,實在是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
…
姚麗婷在另一邊給喬父倒酒,她給做了老家那邊的幾樣特色菜帶過來,也都一一給擺上,旁邊喬見安乖巧地站在她腿邊。
“見安,跟爺爺問好。”姚麗婷是代喬誌梁過來
的,喬誌梁還在監獄裡,還有十年的牢要坐,這幾年一直是她帶著孩子過來,給喬父祭拜。
喬見安乖巧地磕頭,同喬父問好,喬見安的生父是鄭業勳,喬父實際上應該是喬見安的舅爺爺,他眉眼長得很像喬家人,和照片上的喬父有七分相似。
“爸,您放心,誌梁一直在努力爭取減刑,他雖然走了錯路彎路,但他現在已經知道悔改了,您不要怪他。”姚麗婷給喬父倒了杯酒,自己又倒了半杯抿了一口。
“其實誌梁心地是很善良的人,如果他真的狠心,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和現在的見安,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不是,他真的有很認真在改,他對見安很好,是個好父親。”
“他也很聰明,即便現在身陷囹圄,但他一直在空餘時間鑽研學術,到現在已經在國內期刊上發表了多篇論文,還因此減了刑,他說他以前的夢想,就是像爺爺那樣當老師,或者留在學校裡鑽研學術,他很聰明很厲害的,您生了個很了不起的兒子。”
姚麗婷低頭看了眼喬見安,眼底泛現出溫和的笑意,“等誌梁出來,我們一家打算去兵團生活,那邊是母親和您相愛的地方,風景很好,新建了學校,誌梁想去那邊當老師。”
…
“叔叔,你們也是來看爺爺的嗎?”姚麗婷在給喬父說喬誌梁的近況,喬見安耐不住性子,邁著短腿到處跑,不知道怎麼跑到魏敢這邊來,他抱著魏敢的腿,奶聲奶氣地問。
魏敢把人抱起來,“叔叔來看嶽父,你是來看爺爺的?你爸爸媽媽在哪裡?”
喬見安的眉眼讓魏敢覺得有幾分眼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是像誰,四下看了看,隻看到遠遠的左上角,有個女人背對著他們站在墓碑前。
果然喬見安胖乎乎的手指一指,就指向了那邊。
魏敢同鐘父告了個罪,就準備送喬見安去找媽媽,鐘芮正準備趁著他不在,同父親說說話,結果魏敢大手一撈牽住了她的手,大步向喬見安指的方向走去
。
“乾嘛啊!”當著鐘父的麵,鐘芮有些彆扭,掙了掙,沒掙得出來。
魏敢沒回鐘芮的話,隻拉著她繼續往前走,見鐘芮想掙,魏敢緊了緊手,“彆鬨,把孩子送回去,我再陪你過來同爸說話,不然你難過了誰給你肩膀靠。”
“…”鐘芮耳尖有些紅,咬著下唇默默地跟上魏敢的腳步,好一會才極小聲地,彆扭地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會哭,誰稀罕你的肩膀呀,那麼硬,討厭。”
但嘴角卻不自覺地翹起來,也自覺加快了腳步,不讓魏敢拉著她走。
姚麗婷沒想到會在墓園遇到魏敢,她剛發現喬見安不見時還嚇了一跳,不過轉頭就看見魏敢把人抱了過來,姚麗婷把孩子接過來讓他站在自己身邊牽著,“謝謝,見安,同叔叔說謝謝。”
“謝謝。”喬見安奶聲奶氣地回。
魏敢這才明白,為什麼他看喬見安會覺得眼熟了,因為他眉眼長得像喬誌梁,整體五官也有些像鄭業勳,正好他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