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聽芳姨借點兒錢。”餘喜齡不著痕跡地打了個哈欠,拚命擠出點兒淚水來,“實在不行,讓我爸緩一個月把工資交給她也行,我爺爺奶奶的身體不好,家裡又……”
“喜齡啊,這大冷天的你怎麼來了。”葉聽芳在屋裡聽了好久,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趕緊裹著棉衣出門,“快進來。”
拚命想擠出一點笑來,可看著餘喜齡眼裡邪惡的笑意,葉聽芳隻覺得自己臉皮抽跳,哪裡還笑得出來。
鄰居大嬸驚奇地看了眼餘喜齡,剛剛那話她沒聽錯?餘主任把工資都交給葉聽芳啦?嘖嘖,這可不得了。
現在這時候,尤其是在鄉鎮裡,大多是男主外女主內,再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也多是拚命在外賺錢,家裡錢財孩子都是給媳婦管著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葉聽芳一個寡婦,本事可真不小!
“聽芳姨,我就不進去了,您能不能幫我去找找我爸?”餘喜齡癟著嘴,她才不進去,進去這戲可就沒得唱了。
細蚊子似的聲音,好像她葉聽芳欺負一個孩子似的。
察覺到鄰居落在身上打量的目光,葉聽芳恨不得將餘喜齡生吞活剝,往前快走幾步,似乎是想將拉進屋裡去。
“你這孩子,你爸也就平時多照顧我們孤兒寡母多一點兒,畢竟暖暖她爸當年是為了……犧牲的,哎,現在也不說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對了,你要借多少錢?你爸的工資聽芳姨這裡沒有,不過我給暖暖攢的學費可以先借給你應應急。”
嗬!餘喜齡忙往後退一步,躲開葉聽芳伸過來的手。
“沒有就算了……我怎麼敢動暖暖的學費,我爸爸會打死我的。”餘喜齡揉了揉通紅的眼睛,咬著嘴唇十分委屈,一邊往後退一邊十分‘小聲’地嘀咕。“明明媽媽說爸爸從不來給家用,錢都得給聽芳姨的,難道是我聽錯了?”
葉聽芳整張臉都黑了,掩在袖子下的手都抖了起來,餘喜齡她怎麼敢!
屋裡葉暖暖煩躁不已,她媽出門前勒令她不許出去,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想到她勾引魏敢,現在又來欺負她媽媽,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
“餘喜齡,你個小賤人!”葉暖暖從屋裡衝出來,葉聽芳攔都沒攔得住,葉暖暖雙手猛地一推,直接把餘喜齡推倒在地。
“噝……”餘喜齡抬起手來,手掌被蹭得通紅,右手受力重的地方已經浮起了血珠。
“暖暖!”葉聽芳厲聲喝止,忙上前去扶餘喜齡,“喜齡沒事兒吧,快起來。”
葉聽芳掐著餘喜齡的手臂就要強拉她起來,餘喜齡又是一聲抽氣,身體猶如千斤重,葉聽芳根本就沒拉得動。
“喜齡,彆鬨!”葉聽芳壓低了聲音輕吼。
餘喜齡冷冷地撇了她一眼,見鄰居大嬸終於反應過來,眼底立馬湧出淚花,“嬸,我疼。”
“哎喲,我看看,這都出血了。”這一出一出的鄰居大嬸都看愣了,趕緊蹲下身拉起餘喜齡的手一看,好家夥手掌一下子就變得青青紫紫的。
鄰居大嬸要把餘喜齡扶起來,餘喜齡捂著胳膊倒抽涼氣,那個位置正是先前葉聽芳抓的地方。
不放心葉聽芳母女,鄰居大嬸直接強硬地扯著餘喜齡進了她家裡,找出紅藥水給餘喜齡洗了傷口擦上,忍不住又讓餘喜齡脫了棉衣擼起袖子給她看。
細白的手臂上赫然是一圈紅印,可見方才葉聽芳用了多大的力氣。
這時鄰居大嬸才注意到,餘喜齡穿的棉衣,隻有罩衣是半新的,棉衣脫下來一捏,薄薄的一層還硬,袖口和內膽裡到處補丁,明顯不合身,至於身上的線衣,更是好幾種顏色拚織而成,領口還脫線了。
同在一條街上住著,葉家母女吃什麼樣穿什麼樣,街坊鄰居可都是看在眼裡,什麼時候見過她們穿過這麼破的衣服。
以前大家沒發現這事,那是餘建國要麵子,勒令他們一家子,如果來聽家幫忙,外麵的衣服一定要穿好的,不能給他丟臉。
餘喜齡一臉窘迫地趕緊套上外套,“謝謝嬸,我……我要回去了。”
說著就低著頭匆匆地要走,鄰居大嬸都沒把人給拉住。
一直跟著的葉聽芳連句解釋的話都沒來得及說,餘喜齡就一溜煙地跑了,麵對鄰居質疑的眼神,葉聽芳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家。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想必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葉家母女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餘喜齡站在街口回望了一眼葉家小院,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