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徐招娣的情況,她也不想再過問,徐招娣打定主意要裝聾作啞,永遠也叫不醒。
餘喜山現在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家裡也沒人管他,每天上學時間出門,放學時間回家,根本沒人關心他在學校的情況,在不在學校上課,也沒有人管,像他無數次上課時間從餘建國店子麵前路過,餘建國不也視若無睹麼。
他實在是等不到自己讀書出來有出息,帶他媽走的那天了。
就算真有那一天,餘喜山心裡也沒有底氣,自己能不能抵得過他爸一句話。
要不是晚上住彆人家裡不方便,餘喜山連家都不願意回,他不知道徐招娣現在也情況,自然也不知道班主任會去家裡家訪。
餘喜山進門看見他媽一大口血噴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耳鳴眼花聽不見也看不見,徐招娣推著笤帚來揍他,他也隻是傻愣愣地站在那裡任她打。
還是班主任回過神來趕緊把人拉住,才算完。
強硬送走了擔心不已的班主任,徐招娣喘著粗氣,喘氣聲跟拉風箱似的,扶著桌子就那麼站著,目光直愣愣地看著漸漸陌生的兒子,一顆心像泡在苦水裡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女兒不要這個家,不要她,丈夫她也留不住,僅剩下的兒子也跟自己離了心,徐招娣茫然四顧,這才發現她拚死拚活想要維持的家,早就支離破碎。
餘喜山跪在堂屋地上,垂著腦袋不發一語。
母子兩個不知道對峙了多久,餘喜山保證不再逃學,而徐招娣也在餘喜山的陪同下去了醫院,她現在的身體,破敗得像是步入膏肓的老人,再不去醫院,隻怕都撐不了多久。
徐招娣再度入院,餘喜齡是知道的,餘喜山到家裡來,跟爺爺奶奶認了錯,也把所有的事告訴了餘喜齡,餘爺爺餘奶奶當天帶著餘喜安去醫院裡探望了徐招娣,但餘喜齡卻連看都沒有往醫院的方向看過一眼。
“媽,喜齡呢?”徐招娣期待地看了病房門口好半晌,卻始終沒有等到餘喜齡的出現,今天喜安也沒來。
餘奶奶歎了口氣,把飯盒遞給她,“喜安感冒了,喜齡沒讓她出門,至於喜齡,她忙著呢,抽不開空,等她有空了就來看你。”
徐招娣悶悶地“哦”一聲,沒有紮起的頭發泄下來,裡麵已經有了大片的白發,餘奶奶看得眼窩一酸,彆開臉去。
從徐招娣入院到出院,餘喜齡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徐招娣自己也沒有勇氣再踏入餘家院門,出院的那天餘喜山來接她,徐招娣站在醫院門口等了很久,才抬步往對麵的汽車站走。
“喜山哪,這次住院的藥費花了多少,我給你的錢夠不夠?”徐招娣住了這些天,一張費用單也沒看到,她手裡攢的錢不多,給餘喜山存了一半的學費錢不敢動,隻咬牙擠出一點生活費,但也不能住這麼多天才是。
餘喜山默了默,把徐招娣給他的錢掏出來給她,“這些沒動,住院的錢是喜齡給的。”
徐招娣眼窩一酸,臉上卻帶了笑,又哭又笑的樣子格外惹人心酸,還好女兒隻是怪她,沒有恨她,還願意管她,“怎麼能用你妹妹的錢,她賺錢不容易。”
“那你就好好養好身體,賺錢貼補回去。”餘喜山把徐招娣扶到汽車上坐好,把盆桶夾在腳邊,在裡邊翻了翻,把藥翻出來遞給徐招娣。
這次,喜齡也沒有理他,餘喜山心裡難受得很,要是喜齡罵他打他,他心裡還好過一點,可是她什麼也不說,像沒看見他這個人,餘喜齡心裡特彆不是滋味,也恨自己混帳,要不是他不聽話,他媽也不會被他氣到住院。
徐招娣接過藥一把吞了,重重地點下了頭,“好。”
住了一周的院,餘建國彆說像上次那樣來走過過場,等他們回到家裡,看到了連問都沒有過問一句,也是,他現在在飯店裡吃飯,晚上經常忙到很晚才回,有時候不回家也是正常。
既不需要徐招娣攢錢給他出本錢,也不需要徐招娣照顧他的生活,徐招娣是死是活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說起本錢,餘建國還有氣,徐招娣拚死拚活攢下的錢,僅僅給餘喜山留了小半的學費,其餘的全掏給了餘建國,就這他還嫌少,想逼徐招娣回娘家借錢來著。
還是葉聽芳阻止了他,把她在娘家那邊打工攢的錢拿出來,兩人一起開了順風飯店。
順風,取的是一帆風順的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