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喜華領著餘喜安回家,餘喜齡拐道去市場,準備買些肉和菜回家,今天二叔一家都要來吃飯,餘喜山和徐招娣也會來,她得多準備一些菜。
餘二叔他們在租的房子裡住了兩天,在市場租好小門麵後,又跟隔壁夫妻一起全租了門麵後頭的房子,一間不到十平的小房間,平時他們就住市場裡,偶爾會回去一起吃個飯,主要是餘二嬸惦記著餘奶奶和餘喜安的營養餐。
“河裡新撈上來的魚蝦,要不要?”
“家裡的新鮮菜,萵筍、冬瓜都有,看看。”
市場新搭了個大棚,攤販們自己用木架子圍出小塊的地盤來,餘喜齡在攤位間穿梭,沒一會就拎了滿手的菜,魚蝦青菜都買了不少,想到家裡的海帶快吃完了,又去雜貨鋪裡買了兩捆白花花的鹽乾海帶,這是特意給喜安燉骨頭湯補鈣的。
餘奶奶住院的時候,餘喜齡帶喜安去醫院檢查過,開始養不肥,那是因為營養不良得太嚴重,半年下來,餘喜齡想方設法地給她做好吃的,終於把她養得健康白胖。
家裡,餘喜榮剛從工地回來,正坐在屋簷下吃西瓜,市場裡的小門麵有餘二叔和餘二嬸兩人儘夠了,他一個壯勞力,也不願意守著個小檔口生活,現在還是在工地上乾活,上個月因為他乾活勤快能吃苦,老板還給他漲了工錢。
餘喜齡一回來,就見餘喜榮指使著餘喜華,鞍前馬後地伺候他,又是給倒茶水喝,又是給切西瓜的,茶水要送到手上,西瓜要切好放在一邊的窗台上,瞅著餘喜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餘喜齡忍了忍,沒有說話。
其實餘二嬸領著餘壯壯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就連晚上用水,都是餘喜華打了熱水況好涼水送到手邊,用完了也是餘喜華去倒去洗,要不是餘喜華半夜要起床乾活,餘二嬸都想把餘壯壯丟給餘喜華帶。
餘壯壯比餘喜安大兩歲,現在出門還經常讓餘二嬸抱著,吃飯時也是坐在餘二嬸或者餘喜華的腿上讓喂,晚上尿床也是常事。
好在餘二嬸出於某種顧慮,堅決不讓餘爺爺餘奶奶帶餘壯壯,到了縣城也是自己堅持帶著,免去了老兩口不少勞累。
“喜齡回來啦,快吃西瓜,我剛剛從市場買回來的,貴得喲,家裡瓜地裡的瓜隨便人摘,哪個收錢。”餘二嬸從堂屋裡出來,一臉肉痛地招呼餘喜齡過去吃西瓜,又訓斥餘喜華。
“還傻站著乾嘛,趕緊把喜齡手裡的東西接一接啊,明明一樣姓餘,你怎麼就這麼蠢!”餘二嬸一臉痛心疼首,衝著餘喜齡又笑,“你要是有喜齡一半兒精明,我就燒高香嘍。”
自從在市場開檔口起,餘二嬸對餘喜齡的態度就帶了些彆扭的巴結。
餘喜華本來就是要去接餘喜齡手裡的東西的,不過她剛從廚房拌了碗白糖豆腐出來給餘壯壯,正喂著呢,也不反駁她,趕緊把碗交給餘喜榮,上前把菜都接過去放廚房。
“真是不曉得做事,你哥能乾這活嗎!”餘二嬸一連串爹呀媽呀,趕緊把碗接走,自己拉了條小板凳喂餘壯壯。
餘壯壯旁邊,餘喜安坐著小矮凳,趴在大椅子上,自己一口一口乖乖吃著白糖拌豆腐,看見餘喜齡,立馬甜甜地喊姐。
“二叔呢?”餘二嬸這作派,餘喜齡都習慣了,習慣得都麻木了。
餘二嬸給餘壯壯喂了口豆腐,見餘壯壯伸手夠西瓜,又拿了塊西瓜喂了他一嘴,“你二叔在看店呢,晚點才過來,你媽什麼時候到哇,差不多要做飯了吧,她不來誰乾活啊……”
話出口,餘二嬸才反應過來說錯了話,怪就怪在以前一家齊聚,從來都是徐招娣悶在廚房乾活,她都習慣了,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
“這再晚就吃飯了,要不我去迎迎?”沒等餘喜齡回話,餘二嬸立馬描補,說完又覺得有點假,乾脆衝著廚房吼,生硬地轉開話題,“餘喜華,你死哪去了,沒看見你弟弟吃了一臉啊,快拿條帕子過來。”
徐招娣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餘建國。
後腳領著徐誌鵬進家門的餘喜山臉色立馬垮了下來,“你來乾什麼!”
“怎麼跟你爸爸說話的!”徐招娣趕緊去拉他,雖然她自己臉上也極其不自在,更不敢抬頭看院子裡的人,卻還是硬著頭皮向公婆解釋,“建國說好久沒有一家人聚聚了,這不是難得有機會。”
餘二嬸看了看公婆的臉色,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餘喜齡,心裡隻道這大嫂隻不是傻,是腦子有病!病得無可救藥了。
餘喜齡係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就那麼定定地看著徐招娣,氣氛一時有些僵,還是餘爺爺發了話,“在門口站著乾什麼,進來坐下說話。”
徐誌鵬也在拉餘喜山,在老人麵前,鬨什麼呢!
餘喜齡看了眼低著頭的徐招娣,扭身又進了廚房,餘喜房趴在廚房門口,本來看到餘喜山和徐誌鵬想出去的,看到徐招娣和餘建國也不動了,她已經五歲了,知道也記得事了。
“喜齡,你爸他沒彆的意思,就是想一家人吃吃飯。”徐招娣跟進廚房,表情為難又遲疑。
餘喜齡臉皮往旁邊扯了扯,把切好的辣椒遞給餘喜華,“行,我知道了,您去外頭坐著吧,馬上就要開飯了。”
“喜齡……”徐招娣語氣裡帶著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