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國身上的那身保安製服,餘喜齡無論如何也不會記錯,上輩子因為餘建國的關係,她偶爾會出入糧食局,會和門衛的大爺打交道,這製服和幾年後的製度,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分明上輩子餘建國走了戰友的門路,進了糧食局成為一名臨聘人員,雖然是臨聘,但看在那個戰友的份上,一應福利待遇和在編人員沒有任何區彆。
難道因為她的重生,所有矛盾都提前爆發,所以不單隻生活,就連餘建國的事業和未來發展都受到了影響麼?
走到現在的每一步,所有的選擇都是餘建國自己做的決定,餘喜齡心裡並沒有產生任何諸如內疚的情緒,她隻是有些感慨而已。
想到已經回到鄉下住的葉聽芳,餘喜齡嘴角微微勾起,不管葉聽芳有沒有後手,至少現在她能肯定,這兩人的生活已經一定程度地窘迫起來,不然葉聽芳這麼一個不符實際看中生活質量的人,絕不可能住到鄉下去。
說實話,看到他們過得不好,她真的很開心。
“喜齡!”回到家,餘喜山在窗邊寫作業,一看到餘喜齡回來,立馬丟掉筆跑出來,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邊,臉上是抑製不止的興奮。
餘喜齡被他莫名其妙地拉到一邊,緊接著手裡就被塞進一個信封,餘喜山強壓著上翹的嘴角衝她使著眼色,示意她趕緊看。
“什麼呀,神神叨叨的。”餘喜齡拆開信,裡頭有一張兩佰元的彙款單,還有一封十分簡短的信。
來信的地址在南方,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名字也十分陌生,蔣桂花?
信裡內容沒有什麼特彆,就是說自己在那邊很好,問家裡人好不好,要不是收信人和收款人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寫著餘喜山三個字,餘喜齡大概會以為是寄錯了地方。
“肯定是誌鵬!”餘喜山這才咧嘴笑起來,壓著嗓子在餘喜齡耳邊道,“他應該是在南邊安頓了下來,才特意寄信回的。”
餘喜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了眼興奮得不知道怎麼好的餘喜山,冷哼了一聲把信還給他,“要我提醒你,你拿給他的是兩千塊錢嗎?不算你自己填進去的錢,這才十分之一。”
餘喜山臉上的笑僵住,緩緩地收斂起來,有心想解釋什麼,又覺得十分無力,最終什麼也沒說,他整個人瞬間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臉上沒了半點笑影。
“行了,你跟蔣桂花回封信,就說家裡一切都好,讓她有錢自己攢著花,現階段不用往家裡寄錢,讓他對自己好一點,出門在外彆什麼都舍不得。”餘喜齡走到堂屋門口了,又回頭衝餘喜山說了一句。
巨大的歡喜再次從心底蔓延,餘喜山鼻頭一酸,竟然覺得有些感動,他重重地點下頭,“嗯!”
堂屋裡,徐招娣坐在小板凳上納布鞋,見餘喜齡進來,“蔣桂花是誰?”
“一個朋友。”餘喜齡笑了笑,見笸籮裡放了雙做好的小布鞋,拿在手上看,“這麼快做好了?”
她說是朋友,徐招娣就沒有多問,見她問起鞋子,臉上露出淡淡的笑來,“給喜安做的,再曬曬才能上腳。”說完舉起手上正在做的,“喏,這是你的。”
餘喜齡笑著接過在腳上比了一下,剛好。其實不用比,腳上這雙布鞋也是徐招娣剛做好不久的,穿著合腳又舒適,比好幾塊錢一雙的解放鞋要好穿得多。
現在的徐招娣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她們兄妹三身上,以前徐招娣家裡家外連軸轉,整個家裡隻有餘建國能穿上她做的布鞋,餘喜山穿餘建國穿舊不要的,餘喜齡和餘喜安穿的鞋好像都是從彆人家討來的舊鞋。
當然那時候也是因為條件有限,家裡勻不出那麼多的布來給她們做鞋,徐招娣還要做工補貼家用,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
現在徐招娣每天除了幫忙做豆腐,幾乎沒有什麼活要乾,家務活大部分被餘喜華搶著做了,就連飯菜也因為餘喜華手藝更好,被她一手包辦。
怕她閒下來胡思亂想,餘喜齡無意中提了句布鞋更好穿,徐招娣才找到事乾,做鞋做衣服,見街道上有些家長會陪著孩子寫作業,她雖然什麼也不懂,偶爾也會拿著針線笸籮在邊上看著。
也就是看到徐招娣終於上心照顧她們兄妹三個,餘爺爺和餘奶奶才放心地搬回鄉下去。
下午,餘喜齡和餘喜山去徐誌鵬家探望了徐奶奶,老太太病過一場後,精神反而更好了一些,出院的時候餘喜齡想讓老太太搬去和她們一起住,直接被拒絕了,徐奶奶說了,她要在家裡等她的孫子回來,哪兒也不去。
她們到的時候,老人家正在菜園子裡給青菜澆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