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隻是餘建國站在屋外頭,餘二嬸可能嘲諷兩句就算了,畢竟是她男人的親大哥,真拿不出錢來,她也不能把刀架在人脖子上來逼。
不過葉聽芳既然站出來,那就另當彆論了,要知道她現在可是餘喜齡那條船上的人,餘喜齡不喜歡的人自然就是她的敵人,何況這半年在縣城,她跟徐招娣也處出了感情,心裡對葉聽芳這樣破壞彆人家庭的女人是一萬個看不上。
“喲,本來想說大哥要是實在不湊手那就緩緩,不過喜齡她後媽,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就等著了。”餘二嬸可不看葉聽芳的臉色,不軟不硬地懟了一句,便站在那裡等餘建國給錢。
葉聽芳被餘二嬸氣了個夠嗆,氣衝衝地把餘建國交給她過年的錢數了一筆出來,氣性極大地往地上一扔。
餘二嬸也不嫌錢臟,也不計較葉聽芳的伎倆,彎腰一張張把錢撿起來,“嘖,喜齡她後媽,你這住了小半年了吧,少了二十。”
“……”葉聽芳繃著臉,牙關咬得死緊,餘建國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餘二叔趕緊拉著餘二嬸往因走,“算了算了。”又衝餘建國使眼色,葉聽芳那樣子可不禁氣,“大哥,你趕緊扶著進屋去吧。”
還沒進家門就有錢進,餘二嬸心情極好,也不計較那十塊二十的,美滋滋地把錢揣兜裡。
“你說你這是鬨什麼,大哥現在也不富裕。”餘二叔跟在她身後,想到兩兄弟的關係,心裡就有些不得勁。
餘二嬸冷臉橫了餘二叔一眼,“你把人當兄弟,人家可從來沒有把你當過兄弟,你說以前他當主任的時候,一句話的事他也不幫,再說這是爹媽的屋子,說好了兩家都有份的,他現在拖家帶口地住著,這錢就是該我。”
餘二叔一聽到餘二嬸翻舊帳就詞窮,以前的他大哥的行事確實挺傷人心的,餘二叔歎了口氣,他主要是瞅著餘建國老態了不少,有些於心不忍,現在錢也要了,人也得罪了,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麼。
老宅裡頭,葉聽芳氣得要死,心裡委屈得要命,就連餘建國進屋來哄,她也沒有理他,餘建國理虧,眼看著要到飯點,怕餓著葉聽芳和肚子裡的孩子和葉暖暖,隻能叮囑葉暖暖順著她媽多幫他說些好話,自己趕緊去做飯。
葉聽芳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吃過晚飯,就要餘建國扶著出去走走。
聽說餘喜齡一家也回來了,也不知道徐招娣有沒有跟著回來,她就是要全村的人,包括徐招娣、餘喜齡這些人都看看,她跟餘建國有多恩愛。
兩人慢悠悠地走著,不時同路邊的鄰居打著招呼,快到岔路口的時候,葉聽芳突然就走不動了,她揉了揉眼睛,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起來。
另一條路上走過來的人,正是吃過晚飯牽著餘喜安準備去相熟人家坐坐的徐招娣。
上次在市場遇到時,徐招娣的狀態不錯,現在比起那會來,又要更好一些。
徐招娣向來不知道怎麼打扮自己,對穿用沒有講究,向來隻要乾淨整潔就好,去市場也是家裡乾活的衣服,雖然精氣神比以前好,但在餘建國眼裡和從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女人在這方麵無疑要敏感許多。
葉聽芳目光一直盯著徐招娣,心裡十分震驚,要不是徐招娣手裡牽著長得有些肉乎乎的餘喜安,她還不一定敢認。
自從條件好了後,餘喜齡會經常給家裡的老小置辦衣物,到了過年更是從頭到腳都換了新的,徐招娣穿了件棗紅色繡花的棉外套,黑色棉褲,腳下穿的不是棉鞋,而是棉皮鞋,她也時髦了一回,聽餘喜齡的建議去理發店把摻白的頭發染黑了,頓時年輕了好幾歲。
她身邊的餘喜安更是打扮的十分喜慶,一身大紅色的長棉襖,戴著掛著兩個絨線球的毛線帽,母女倆走在一起,再不會像從前一般被人誤認為是祖孫兩輩人。
餘喜安拉著徐招娣走得飛快,母女倆沒有注意從岔道上走過來的餘建國和葉聽芳。
楊三叔一家也回村裡過年,餘喜安惦記著顧辰那裡吃不完的糖果,徐招娣的注意力放在餘喜安身上,滿眼都是寵溺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葉聽芳像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心裡悶得慌。
尤其是想到現在她的樣子,因為懷孕,整個人都胖得不成樣子,還浮腫,因為睡不好吃不好,臉上的皮膚變得蒼白且衰老,還長了許多斑,現在的她就是個普通又醜陋的產婦,哪還有從前氣質出眾的樣子。
畢竟自己是懷了孕,雖然知道長相上的變化,葉聽芳也一直沒怎麼上過心,就算在鏡子裡看到,因為餘建國對她的態度始終如一,也有些無所謂,但徐招娣突然出現在她麵前,還是和從前截然不同的樣子,葉聽芳心裡一下子就有了危機感。
還有一種詭異的被比下去的強烈不甘。
“建國,我們回去。”葉聽芳急衝衝地,一點也沒有在村子裡轉悠的想法,扭頭就要回家。
餘建國有些鬨不明白她,大冷天要出來走走的人是她,剛出了門不到兩分鐘,急著要回去的也是她,“要不再走走吧,醫生說讓你多走走,到時生產要輕鬆一點。”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刺激到了葉聽芳敏感的神經,她猛地抽從被餘建國扶著的手,突然就掉起淚來,“生產生產,都是生產,餘建國,你是不看著肚子裡的孩子才對我這麼好,你現在是不是特彆嫌棄我長得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