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國把餘奶奶接過來後,因為先前租的那間太小,光線也不好,不好養傷,餘建國便跟房東換了兩間大點光線好的屋子,房租也相應地翻了一番。
葉聽芳也跟著換了間大屋,不再像先前一樣,過了個半明廳,再進去的北麵才裡睡覺的屋子。
說是大屋,房門隔床也不過一米多的距離,葉聽芳被砰砰的響聲吵得更加頭疼欲裂起來,她支著身體起身,猛地拉開房門,一開口聲音跟破鑼似地抓人耳朵,“吵什麼!鬨什麼!不就是二十塊錢,我還你就是!”
隨著葉聽芳的話,還有兩張紙鈔被她扔出來。
徐姐被葉聽芳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嘴唇乾裂起殼,胸口起伏,虛弱地喘著粗氣,一副馬上要斷氣的模樣,徐姐往後退了兩步,這上午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麼幾個鐘頭不見,病成了這副嚇人的模樣!
“算了算了!”看在葉聽芳是真不舒服的份上,徐姐愣了愣,隻是心裡還是不大舒服,嘟囔著道,“你不舒服你早點說,我去找彆人也行,這不是瞎耽誤事麼!”
餘建國推著三輪車進來的時候,就好撞見這一幕,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葉聽芳就挨著房門軟軟地倒了下去。
“唉喲,這可不關我的事!”徐姐嚇了一跳,手裡捏著剛撿起來的錢,還沒來得及還給葉聽芳,就見餘建國一陣風似地跑過來,把葉聽芳抱到了床上。
給葉聽芳喂了家裡備的退燒藥,可直到半夜燒也沒有褪下半度來,嘴裡還開始說起了胡話,餘建國急得不行,大半夜地匆匆又把葉聽芳送到了醫院,好在餘小寶現在有餘奶奶帶著,母子隔開,不至於被傳染到。
繳完藥費後,餘建國沒有進病房看著葉聽芳打針,而是坐在醫院大廳裡,前所未有的疲憊。
今年餘喜山和喬誌梁都要高考,他拚命省拚命攢,離兩個孩子的學費還有不少的距離,不過他仔細算了,隻要再勤快一些,到九月份開學的時候,肯定能攢到。
可是現在,看著手裡剩下的兩張貳圓紙幣,想到今天出門前房東還在跟他催房租,餘建國就一陣苦笑,還是沒錢啊!
葉聽芳打了一夜的針,早上六點多鐘就醒了過來,看著周圍發了一陣蒙,才弄明白自己在哪裡,推了推趴在病床上睡著的餘建國,“建國?回家吧。”
上次就看到宋清瑜往醫院來,也不知道是來看病人還是自己來看病,葉聽芳現在是一點也不敢和宋清瑜碰上,尤其是餘建國也在的時候。
餘建國也沒有多想,隻當是葉聽芳心疼錢,忙哄著她,“醫生說你還要打一天針,得先把病治好啊,不怕花錢。”
葉聽芳堅持要回家,餘建國拿她沒辦法,問了醫生後,說是如果葉聽芳覺得好多了,不打也沒關係,給葉聽芳開了兩副中藥回家煎著吃後,兩人便一起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葉聽芳縮在棉襖裡不停地打著寒顫,隻覺得今天的冬天比往年哪一年都要更冷。
因為葉聽芳生病,餘小寶一直是餘奶奶帶著,也不讓餘小寶往她屋裡去,就怕孩子也染上感冒,餘小寶的身體可沒法跟徐招娣比。
餘建國到家後,餘奶奶就把徐姐塞給她的那二十塊給交給了餘建國,衝房裡呶了呶嘴,“她出去乾活攢的,你收好。”
看著手裡皺巴的二十塊錢,餘建國心情前所未有地複雜,他是想讓葉聽芳跟他一起過好日子的,現在她卻要做小工掙錢。
餘建國發了一陣呆後,選擇了更勤奮地乾活,這段時間雖然沒法出攤,但他接了幾個幫忙找書的活,收了大半個月,總算收到了一部分,他得趕緊整理出來,清理乾淨給人送過去。
送完書後,想到欠房東的房租還沒交,餘建國便去了銀行,打算取點錢出來。
宋清瑜初六就已經上班,餘建國進來取錢的時候,宋清瑜正在大廳裡教一個大爺怎麼填彙款單。
看著半彎著腰表情溫和的宋清瑜,電光火石之間,餘建國終於想起,為什麼第一次見麵就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名字也好像是聽過似的。
喬愛國的前妻就是叫什麼瑜,正臉看和宋清瑜隻有三分相似,但是側臉幾乎是一模一樣。
到現在餘建國還記得喬愛國手裡有一張他前妻的側麵照,一直到犧牲前,那張照片都穩妥地藏在胸口的口袋裡。
宋清瑜也看到了餘建國,他招來個女同誌,讓她幫大爺看著,自己大步向餘建國走去,有些話他得好好跟餘建國談談。
“我記起你了,你是誌梁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