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李善長看他的眼神,在某一瞬間沒有壓住時,令他後背的汗毛都要炸開,那是遇見危機後的反應。
此人開國前,那也是個人物,開國後,那真是變了個人。正事不乾,就想著拉幫結派排除異己,對政務是絲毫不上心,偏偏身居高位,對大明影響力非常大。
如果他有什麼政策,若是觸及朱元璋的利益,他可能會閉著眼睛讓位,但是李善長絕對會是最大的阻力。
他話音一落,就見朱元璋握緊了龍椅的把手,麵色大變,生生將把手捏碎。
“放肆!”他扔掉手中的木雕,麵色黑沉。
光是想想老大要是被群臣作沒了,他就覺得心口一陣窒息的痛,實在難受得緊,目光緊緊地盯著一旁的大兒,見他眯著眼睛打哈欠,神色緩和,突突的神經才鎮定些許。
“咱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敢對我兒有殺意,咱滅他十族!他家祖宗都得刨出來挫骨揚灰。”朱元璋神情發狠。
“許是錯覺也未可知。”朱標仔細地觀察著老朱的神色,見他將話放心裡了,便愈發困的神魂顛倒,慢吞吞道:“昨夜做了一夜的噩夢,兒子先去補覺緩緩。”
他說著就要走,一旁的朱元璋想說讓他勤勉些,又想起他素日裡最讓人省心,如今說出來,怕是真的難受壞了。
“不必回去了,就在內殿睡,睡醒了記得吃飯,春日寒涼,老大你記著加衣裳。”
聽見朱元璋的叮囑,朱標有些懵,在記憶裡扒拉扒拉,好像從未有人這般軟語溫聲哄著他。
“好嘞爹。”他說完就跑。
剛穿越過來,和他爹還有點生,不想有過多接觸。乍然間感受一把父愛,他也有些無所適從。
朱標去內殿脫了外衣就躺下,閉上眼睛卻思緒紛紛。
昨夜望月枯坐,也沒想明白為何會穿越,他尋思在泰山頂上,他裹著軍大衣在等日出,並無任何危險。
他期待的一抹東方紅,終究是沒看到。
*
睡醒後,剛一起身,就見馬皇後正在燭火下納鞋底。
“娘。”他喊了一聲。
“標兒,你可醒了。”馬皇後鬆了一口氣,絮絮道:“你一連睡了三天!把你爹嚇壞了,時不時過來看你,還要把李善長拖出去打板子,非說他最後跟你說完話,你就昏迷不醒了。”
朱標:……
是他爹的味道,真真的夠護崽。
“我沒事,可能就是到了貪睡的年歲。”他笑眯眯道。
“來人,傳膳。”
朱標看著馬皇後忙前忙後,又是給他打水洗臉,又是要傳膳,有些不好意思,隻低聲道:“娘,我真沒事,你坐著歇息,我自己來。”
然而下一瞬,冒著熱氣的巾帕劈頭蓋臉的蒙住他的頭,馬皇後搓了搓,絮絮道:“屁大點的小崽子,會跟你娘客氣了。”
朱標:……
他這一世的爹娘也太不拘一格了。
正拿著柳枝刷牙,朱元璋已經大踏步走進來,蒲扇似得大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皺著眉頭道:“標兒,可有不舒坦的地方?”
朱標被拍的一個踉蹌,無奈搖頭:“沒,就是睡的久了點。”
他猜測可能是靈魂融合需要時間。
還有那個他冷暴力拒絕的係統,也牢牢的綁定好了。他看著上麵的文字,說朱元璋嗜殺成性等字眼,還有雙錄名單,眸光閃了閃。
很好,貪官記錄器。
朱標吐掉口中的牙粉,漱了漱口,這才端坐在餐桌前。而見他確實好了,朱元璋和馬皇後就相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