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擇禹去看過大賽的視頻,每一場戚南都輕鬆愜意,他不在意能不能得獎,他隻是享受著畫畫的過程。
給人一種……拿著畫筆就非常滿足的感覺。
結果到決賽,戚南忽然宣布棄賽。
對戚南棄賽這件事,戚擇禹不發表看法,但放棄畫畫轉而進了娛樂圈,就有點離譜,他覺得戚南的性格並不適合娛樂圈。
封默試著提出點建議,“你問過他為什麼回國嗎?”
“沒有。”
“他在生母家過得不太好,他生母和繼父還有一個女兒。”
封默輕笑一聲,“他在生母那過得不好就回國了?拿你們戚家當避風港呢?”
戚擇禹蹙了蹙眉,對這個比喻不太滿意。
“讓你那無所不能的小助理,幫我聯係下戚南的生母,我回國前和她見一麵。”
“我不懂,反正你們戚家也拿戚南當親生孩子,他不想畫畫就不畫唄,至於那麼上心嗎?”
“我那無所不能的小助理來查崗了。”封默輕笑一聲,招了招手。“能不能聯係得到,你自己問吧。我可不強迫他幫你。”
戚擇禹從咖啡廳走出來時,封默還和他的小助理摟在一起,他冷漠地收回視線,不太能理解這種大庭廣眾摟摟抱抱的愛侶。
尤其是同侶。
戚擇禹有那麼點恐同,他不歧視同性戀,隻要戀的對象不是他就行。
他剛挪開視線就看見街對麵,並肩靠得極近,且疑似同性伴侶的兩人。好巧不巧,這兩人他還都認識。
一個是上周遇見的碰瓷精,戚擇禹並不想承認,他能一眼認出對方,是因為對方長得很好看。
而另一個,江家大少爺江司鬱。
兩人旁若無人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戚擇禹有點煩躁,都是硬邦邦的男人,湊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可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兩人身上。
江司鬱手裡拿著一次性餐盒,將章魚小丸子喂到碰瓷精的嘴邊。
戚擇禹:“!”看得血壓又飆升。
碰瓷精是沒手嗎?
他不能自己吃嗎?
被人喂會更好吃嗎?
戚擇禹強迫自己挪開視線,他平時恐同也沒有那麼嚴重,隻要不是對著他就行,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越看越氣。
正巧兩人過了馬路,朝咖啡廳走來,戚擇禹輕哼一聲轉身離去,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江司鬱打招呼。
戚擇禹沿著小道走了一小會,發現不太對。
艸。
他好像找不到回酒店的路了。
戚擇禹冷這一張臉,又默默回到咖啡廳門口,掏出了手機。
“過來接我。”
語氣冷到掉渣,他現在特彆不高興。
“咖啡廳。”
戚擇禹掛斷電話,抬眸就對上碰瓷精看過來的眼神。
戚擇禹:“……”
四目相對。
路擇清默默地收回視線,這位戚總的眼神像刀子,大概是又被人戳破他路癡屬性,麵上掛不住。
路擇清眨了眨眼,飛快地溜進咖啡廳。
迷路也不關他的事。
“怎麼進來了?”江司鬱是進來買冷飲,“這裡沒有可樂,我幫你點了杯牛奶。”
“好吧。”
路擇清有點遺憾,其實他也可以去便利店裡買瓶裝的可樂。
戚擇禹在門口等了一會
,視線往咖啡店裡飄,隔著玻璃門其實看不太清楚,直到助理出現在他的麵前。
“為什麼這麼慢。”
助理:“……”他已經很快了,不過他習慣了戚擇禹每次找不到路後的暴脾氣。
“抱歉。”
他服個軟,戚擇禹就發不出脾氣,板著臉不在說話。
走之前,戚擇禹又往咖啡店裡掃了一眼,那兩人還沒出來。助理也好奇地飄了一眼,瞬間就在人群裡找到惹眼的兩道身影。
“是江家大少爺,戚總不去打個招呼?”
“不去,他和一個……男生在一起。”戚擇禹把出口的“碰瓷精”咽了下去。
“最近一個流量男星。”助理一眼就認出了路擇清,戚總又不關心娛樂圈的事,說了名字他也不知道。
“他們最近應該是在炒c。”
“炒c是什麼?”
助理:“……”
從未想過他們的老板竟然這麼古板無趣。
“就是……在觀眾麵前談戀愛。”
戚擇禹擰眉。
“現在的戀人已經不滿足隻在私底下談戀愛?”
還要在觀眾麵前談?
助理:“……”
另一邊。
戚家父母還沒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兩人火急火燎地趕到b市,儘管他們已經確定路擇清就是他們的孩子,但還是想多了解下整個案子。
警方也表示如果雙方都有認親意願,最好做個親子鑒定。
“可以麻煩你們幫忙聯係嗎?”
“當然。”
路念初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孩子這些年過得不好,我擔心他一時接受不了。”
“先問問他有沒有認親的意願。”
民警給找到路擇清的聯係方式,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請問是路擇清嗎?”
路念初緊張地握住戚淮的手,指甲不自覺掐進戚淮的手背,戚淮沒說什麼,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怎麼說?”
民警剛掛斷電話,路念初立刻問他。
“他說,他已經成年人,想一個人生活。”民警說完又安慰了她幾句,“孩子成年了,而且……”
“沒關係,我知道。”路念初神色平靜,一雙通紅的眼睛出賣了她,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她問。
“我能見一下吳玥和徐冬輝嗎?”
幾位民警對視了一眼。
“我是受害者家屬,也是受害者。”
“行吧。”
民警還是於心不忍,帶著路念初和戚淮到接待室,“你們在這等一下。”
“謝謝。”
等了一會,徐冬輝和吳玥被戴了出來,手上戴著手銬,還沒開庭判決,目前暫時羈押在看守所裡。
“我叫路念初,是路擇清的生母。”路念初開門見山。
徐冬輝和吳玥瞪圓眼睛,一時都有點害怕,因為路念初身旁的男人看起來有些駭人,眉目淩厲,麵色冷峻。
路念初一步步走近,她看過徐音音的那段舉報視頻,一分多鐘,不過幾句話。
可對路念初來說,每一句話都像是插在心口的一把刀。
七七以前多嬌氣,手指破了點皮,沒出血都要哄好久,路念初想象不出,他的七七在這兩個惡魔身邊,會被逼著做什麼。
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或者更過分?
路念初在戚家不需要做這些事,都由保姆經手。可他的孩子,還那麼小就要靠做家務才能換飯吃,甚至有時候連飯都不到。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對著小孩子都可以這麼惡毒。
吳玥和徐冬輝有
點發怵,不是怕柔柔弱弱的路念初,而是她身邊的戚淮會突然打人。
兩人縮著身子,站得離戚淮遠了些。
“初初。”戚封有點擔心,他想拉著路念初,但路念初又往前走了幾步。
戚淮擔心還沒走到路念初身邊,清脆的巴掌聲落下。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路念初右手抓住吳玥的頭發,用力將人往後拽。
“啊!”吳玥狼狽地叫了一聲。
“女士,請冷靜一點。”民警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路念初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下手還挺重。
“我怎麼冷靜?”
“我的孩子失蹤十幾年,是因為他們。”
“我的孩子被虐待,也是因為他們。”
“我的孩子在徐家不僅挨欺負,還吃不飽。他那麼辛苦地賺學費,努力考大學,為了擺脫這兩人,到頭來還要被篡改誌願。”
“你要我怎麼冷靜?”路念初的眼淚不受控製掉了下來,她的聲音有點嘶啞,昨晚哭過很多回。
“我冷靜了,我兒子受得委屈算什麼?”
徐冬輝又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波及,這個小小動作惹得路念初視線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兒子說他不想回家,他想要一個人生活。”
“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但是我不能認他。”路念初死死握著拳頭,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向徐冬輝。
“因為你們,他覺得他是不被父母愛著的,他不想回家,他在害怕,他在怕我,可是我……”
“我明明那麼愛他。”
路念初吸了吸鼻子,喉嚨湧出的酸澀,讓她連說話都變得艱難。她又狠狠地甩了徐冬輝一巴掌。
“你打過他嗎?”
“她瘋了……她……”徐冬輝向民警求助,“我不要見他們,我要回看守所,我頭疼,我……”
路念初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你打過他。”
“我不過是打了你一巴掌。我的孩子在你們家受的折磨,和這一巴掌比起來算什麼?”
“你們應該慶幸現在在看守所。”
路念初目光死死地盯著兩人。“不然我會弄死你們。”
吳玥身體抖了一下。
民警過來攔住路念初,戚淮拉住她。
“初初,你先出去等我好嘛?”
一位女警走上前,將路念初扶了出去,小聲地安慰她。
路念初捧著女警遞過來的熱水,她打人的時候下手狠,手心傳來火辣辣地刺痛感。可她無暇關心。
她在長廊上坐了好一會,又過了十幾分鐘,才看見戚淮從房間出來。
身後跟著兩人,整個臉都腫了,顴骨還有擦傷,比剛進來的時候更狼狽了一些。
“初初,走吧。”
戚淮牽著路念初的手,路念初站在原地,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初初,你聽我說。”
“孩子長大了,他會有自己的顧慮,我們應該理解他。而且,我們終於找到他了,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我保證,我一定會把他接回家。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對他的愛,不比你少。”戚淮安撫地摸了摸路念初的頭。
路念初終於忍不住,趴在戚淮懷裡,哭出了聲。
“彆哭了,你想不想去看他?”戚淮問。
路念初張了張口,戚淮知道她想說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釋道。
“我們暫時不去打擾他,就遠遠地看一眼。七七長大了,我看過照片,那雙眼睛和你很像。”
“我也想見見我們的孩子。”戚淮的語氣溫柔,“一起去吧,好不好?”
“不讓他發現。”
“就像我們第一次送他去幼兒園那樣,躲在樹後麵,偷偷地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