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嘉徵昧著良心道:“愚忠愚義罷了,既是罪證確鑿,便該大義滅親。”
真是罪證確鑿,大義滅親,無可厚非,但周老心有疑惑,聞言,不是滋味:“賢侄認定你爹爹罪無可赦?”
寧嘉徵毫不猶豫地道:“爹爹色膽包天,奸.汙了楊姑娘,致楊姑娘自儘,又以一招‘月上重華’殺害了撞破他醜事的楊長老,當然罪無可赦。”
周老無話可說,麵向忘年交寧重山的牌位,若有所思。
次日,寧重山及其三名弟子下葬。
以免周老起疑,以免隋瓊枝說漏嘴,無人將隋瓊枝抱了來。
寧嘉徵向爹爹磕了頭後,與娘親一道,跪著為爹爹與師兄們燒紙錢。
白煙迷了他的眼,使得他淚流滿麵。
四日前,爹爹尚在人世;四日後,爹爹被埋入了黃土。
短短四日,恍若隔世。
他未及燒儘紙錢,猝然聽見周老慈祥地道:“老朽手頭尚有要事亟待處理,須得走了,賢侄、賢弟媳,今後若有何幫得上忙的,你們切記要知會老朽,能幫的老朽定義不容辭。這話,代老朽轉告賢侄女。”
奚清川一派良人姿態:“有本宗主在,周老毋庸費心。”
對於奚清川的為人,周老一直持肯定態度,聽說奚清川逼得寧重山自裁,又將寧重山的三名徒弟正法,且與寧嘉徵訂了親後,他陡然產生了懷疑。
這奚清川當真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豈會與一稚子訂親?
與他相交數十年的寧重山當真色.欲熏心?
寧重山不是與其妻鶼鰈情深麼?還曾對他說過“我能娶華卿為妻,不枉此生”。
假使寧重山色.欲熏心,何以不去秦樓楚館發.泄?非要禍害良家女子?
他必須查明真相,否則無法安心。
“老朽告辭。”他向諸人拱了拱手。
見周老攜弟子們離開,寧嘉徵下意識地站起身來,追了上去。
奚清川伸手將寧嘉徵擁入懷中,目送周老等三人。
眼見自己的救命稻草漸行漸遠,寧嘉徵咬住了唇瓣內側的軟肉,無意間咬出了血來。
奚清川低語道:“嘉徵,你若想送周老入陰曹地府,隻管出聲喚住他,周老雖人老耳聾,終歸是修行之人,區區十丈開外,還是聽得到的。”
寧嘉徵口中儘是血腥味,張了張唇瓣,最終一言不發。
他無法向周老求助,必須依仗自身。
所幸他尚有三年的光陰。
隋華卿正燒著紙錢,一抬首,乍見該死的奚清川正擁著自己的兒子,即刻道:“你們尚未成親,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不成體統?”奚清川奇道,“要體統何用?”
話音未落,他竟是將寧嘉徵按在了寧重山的墓碑之上。
寧嘉徵猝不及防,麵色發白地道:“敢問夫君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奚清川促狹地道,“不妨由娘子猜猜夫君意欲何為吧。”
娘子……夫君……
難道這奚清川要當著娘親的麵,在爹爹的墓碑上頭侵.犯我?
寧嘉徵做出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含著血腥氣道:“夫君要如何便如何,我任由夫君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