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是全國最富庶的地方,一向繁華熱鬨,生活安逸,直到被一輪血月驟然打斷。
無數人共同仰望著天空中那一輪妖異的紅色月亮,心中同時升起不安。
太史令夤夜進宮,天降異象,必有大變!
整個王朝從上至下,一片壓抑,暗流湧動。
與此同時,天界也開始枕戈待旦,眾仙齊聚蒼蕪嶺,等待地關開啟。
蒼蕪嶺綿延數千裡,遍布怪山、沼澤、鹽堿地,適宜凡人生活的地方很少,以至於人煙稀少,貧窮封閉。
但是在幾千年前,這裡曾經是眾神居住的中央之土,神佑之都,西恒古國曾在此綿延國祚一千八百年。
時移世易,眾神已經成為傳說,西恒古國也早已湮滅,留下的隻有在地關開啟中毀掉的荒蕪土地,西恒曆任君主的王陵,和些許諸神遺跡。
因為這塊土地太貧瘠了,即便諸國爭霸的時候,也沒人惦記。
漸漸的,這塊顯赫一時的神土,就成為了一個祭祀符號,隻有某些國君偶爾來此地祭祀上天,祭拜西恒故君,但隨著仙神在人間匿跡,王朝分而又合,這樣的人也少了,此地就漸漸被人遺忘。
依然在此地堅守的,大多數是一些西恒遺民,經過上千年,他們的姓氏被各朝天子改易了好多回,早已記不清祖上的來由,隻是依照本能傳承著守陵的風俗。
在蒼蕪嶺一處荒僻的山路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響,仿佛有一隻矯健的羚羊飛奔而過,不待多時,一個身影就飛躥而出,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著皮甲,頭戴枝冠,隱隱露出有力的麥色臂膀以及小腿,在山林間飛速騰躍,臉上俱是肝膽欲裂的驚恐神色。
丘姮是鴟鴞族人,和族人一樣耕種狩獵為生,今天阿母生了一個弟弟,她原本打算去淺林打幾隻獐子或者兔子給阿母燉肉,誰承想她剛射中一隻野雞,正要去撿,就感受到一種恐怖的氣息。
緩緩抬頭,一隻黑熊正趴在樹後,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丘姮渾身血液凝固,一動不敢動,祈禱這頭黑熊隻是路過。
然而在一瞬間,一股極危險的氣息傳來,丘姮用難以想象的速度飛躥出去,與一道重重地掌風險險錯開。
丘姮原本容身的一株小樹被哢吧一聲拍斷,丘姮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扭頭就跑,用儘全身力氣逃命。
生死關頭,她的潛能被無限放大,可是人的體力與野獸相比,差得還是太遠了,身後一道恐怖的氣息傳來,丘姮的瞳孔豎成一條細線,要死在這了嗎!
突然間,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攫取住她,她的身體淩空飛起,一躍幾十丈,重重地摔在地上。
丘姮不敢置信地看著突然逃離熊口的自己,猛然抬頭,就看見一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紅衣男子,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丘姮被這異狀驚得呆了呆,突然想起了什麼,驚呼道:“熊!”
一回頭,發現另有一個黑衣男子站在黑熊麵前,還不待丘姮尖叫出聲,男子已經一拳捶到黑熊腦袋上,黑熊晃了晃,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丘姮:……
這啥呀?
看著她震驚的樣子,非常漂亮的紅衣男子露出一個甜美中又帶著邪氣的笑容,蹲下來看著趴在地上的她:“呶,還能站起來嗎?”
丘姮回神,看看他,又看看不再動彈的黑熊,一下子跳起來。
跑到黑衣男子麵前,雙眼亮晶晶地問:“是您救了我嗎?”
被遺忘在一邊的喻青崖:……
是我!救你的人是我!你什麼眼神!
還好喻宵非常有良心,往他那邊指了指:“不是我,是他。”
“哦。”
丘姮轉過身來,看了喻青崖一眼,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行了一個鴟鴞族的謝禮:“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喻青崖終於滿意了,還算這個小姑娘懂事。
然後就見丘姮又轉向喻宵,一臉崇拜道:“那頭熊是被你打死的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您一樣強大的勇士!”
喻青崖:……
所以你根本不關心是誰把你救了是吧?
小姑娘丘姮滿心歡喜地將兩個救命恩人帶回村落,村民們看著被喻宵扛在肩頭的黑熊,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什麼情況!
一時間所有人震驚的視線都落在喻宵身上,圍上來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
喻青崖哼了一聲,師尊又開始招蜂引蝶了!
眾人視線中心的喻宵則非常淡定,低頭問丘姮:“還有多久?”
見黑熊死了,丘姮又把自己打的野雞撿了回來,拎著野雞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麵:“快了,快了,前麵就是我家!”
說著飛速跑到一戶人家麵前,回頭對著他們招手,一雙明亮的眼睛始終落在喻宵身上。
喻青崖酸溜溜地扯了扯喻宵的衣角:“師尊,那小姑娘一直在看你哦~”
“看我怎麼了?”
“哼,也是,看也沒用,她隻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而師尊你都能做她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了!”
喻宵:……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刺耳呢?
想通這點,優越感十足的喻青崖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拍了拍丘姮隻到他胸膛的腦袋,居高臨下地開口:“小孩,把你們家大人叫出來。”
丘姮:嗯?
死死抓住自己用作偽裝的樹冠,皺著臉看了喻青崖一眼,轉頭跑向院內:“阿婆,姨姨,來客人了!”
屋內不多時便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老婆婆,她們一見丘姮和扛著黑熊的兩個陌生人,也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