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此句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魔之所以貽害無窮,就是因為它根本不是正常生物,而是道法失序衍生出來的魔障,能保持理智的鮮有。
就算剛入魔時能保持理智,可是隨著它不斷壯大,就要不斷吸收混沌魔氣,或者他人精血,最後肯定會在業力的反噬下喪失所有人性。
這不是可以靠意誌抵抗的,這就是魔的本能,就像人餓了會進食一樣的基本本能,從古至今,還沒有一個魔被成功度化,最後所有人都默認了,魔可殺,不可度,縱然此刻尚未完全失去神誌,也不能留!
現在天帝陛下對大家說,有一個不會“入魔”的魔,剛巧這個魔還是他的師侄,這……
眾仙神色各異,其中以元不塵尤甚,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看向真簡:“陛下莫非在和本座開玩笑?”
真簡看向他,麵不改色道:“穀主不信,儘可以一試,穀主既然有活剝的魔心,自然也有許多喪魂失智的活魔吧。”
元不塵刻薄的臉上勾住一絲笑容,一招手,一個麵目普通的青年走過來。
青年對著元不塵一禮:“師尊。”
元不塵不耐煩道:“放一隻出來。”
青年躬身領命,一個活魔頓時憑空出現,張著利齒向著眾仙嘶吼過去,可惜它的頸間懸著手腕粗細的鐵鏈,青年弟子沉腕一扯,那魔就像一條狗一樣被牽扯在地。
元不塵笑道:“小心啊,這孽畜喜歡傷人。”
雖說仙人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可是看到元不塵的手段,竟然也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氣。
真簡看向喻青崖,喻青崖搖搖晃晃地起身,被喻宵攙扶著走過去。
那隻被鐵鏈拴住的魔怪,頓時向著他們嘶吼而來,不知是有意無意,元不塵的弟子突然鬆了一下手腕,那魔頭登時向著喻青崖臉上撲去。
喻宵眉頭深皺,剛要擋在身前,卻被喻青崖一隻手握住了手腕,另一隻手衝著邪魔頭上按去。
霎時間,千萬業力如抽絲般自邪魔頭上湧向他的掌心,邪魔原本瘋狂咆哮,漸漸地,竟然不再掙紮,而是呆呆愣愣地停在原地。
等喻青崖抽回手,長吐出一口氣,臉色似乎好了些,但還是無力地癱在喻宵懷裡。
而那個原本隻會像牲畜一樣狂吠的邪魔,雙眼裡卻突然有了一絲清醒的光。
它看向自己頸間的鎖鏈,緩緩露出驚恐的神色,轉頭對著元不塵叩頭:“仙君饒命!仙君饒命!”
元不塵刻薄的臉,終於變得凝重起來,他看了看喻青崖,又看了看這個邪魔,厲聲道:“你是誰?”
邪魔瑟瑟發抖:“小人是……食嬰魔……”
“你所犯何罪?”
“小人喜食人肉,尤其喜歡稚子……食嬰數……二百五十又一……小人已誠心悔過,願意改邪歸正,求仙君大人大量!饒恕小人啊!”
這下連握著鐵鏈的弟子都驚奇了,對著元不塵頷首,示意他確實是那個魔無誤,而不是被替換了或者其它什麼。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元穀主憎恨魔種至極,絕不可能和天帝就此事串聯,喻青崖竟然真的能讓魔恢複理智!
真簡上前一步:“若是我師侄是那種隻知殺戮的尋常之魔,縱然我們平時再寵他,也會大義滅親,可是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一刻失去理智,又怎麼能忍心不分青紅皂白將他處死?”
“如今已非常時,妖祖祝龍窺視在側,惡戰爆發旦夕之間,每一個力量折損都是損失,魔雖為邪物,卻與人同源,今我師侄可以馴化邪魔,供他驅使,焉知不是抗妖之力?”
“所以此事,還請眾位仙友重新考量!”
一番話說完,眾仙心中俱已動搖。
主要原因就是真簡說的那句,人魔同源。
不像妖是異族,不少魔曾經就像喻青崖一樣,可能是自己的徒弟,可能是自己的戰友,也可能是自己的親人。
他們甚至可能像喻青崖一樣全然無辜,並且一心向善,然而一旦入魔,就萬劫不複,隻能忍痛誅殺。
所以雖然前麵知道喻青崖無辜,他們也並沒有準備鬆手,誰還沒手刃過身邊的無辜之魔,那種錐心之痛誰沒體驗過,焉有你是天帝就可以免俗的?
然而喻青崖現在一手吸取魔業的神通讓眾人驚呆了,如果魔可以一直保持神誌清醒的話,那麼何必不分青紅皂白,趕儘殺絕呢,在場的仙人甚至有人落下淚來。
一時間所有仙人都動搖了心防,卻聽見“噗嗤”一聲。
眾仙忙看過去,就見元不塵已經一劍刺穿了那個邪魔的心臟,那個邪魔剛恢複神誌,聽見真簡的話,以為能得到饒恕,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化為一團飛灰。
元不塵看向喻青崖和眾仙,沒有因為真簡的話產生一絲動搖,雙目血紅:“我隻告訴你們一句話,魔不可度!你們儘可以與魔合作,而不管你們如何說,我沉冤穀遇魔,見一次,殺一次!”
說完抽劍回鞘,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冷冷地瞥了一眼弟子:“走!”
弟子立刻收回鎖鏈,跟著師尊一起絕塵而去。
……
真簡作為天帝,他在九重天的行宮華麗異常。
喻青崖虛弱地躺在雲床上,有氣無力道:“師尊……如果我死了……遺產都給你繼承……”
“啪!”
喻宵一巴掌拍他臉上:“你有個屁的遺產,你出去花的都是我的錢。”
喻青崖:……
“師尊,你怎麼還說臟話呢……”
“嗬。”
喻宵深吸一口氣,他還真有臉說啊!
就在他們和好的沒幾天,喻青崖又背著他和所有人串通好,把他一個人給驢了!
一把將藥杵他嘴裡,喻青崖嚎叫:“師尊!你輕點!輕點!”
被按著灌完藥的喻青崖死裡逃生,大口喘著氣。
不過在看到喻宵即將抽出的手腕時,又來了精神,一把抓住,雙眼不懷好意地忽閃著:“師尊,你當時不會真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