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其實哪裡有什麼淨化,他隻是將那些魔,做成了手心的牽絲傀儡。
因為手藝太高超,他隻剔除了讓魔發狂的那部分,其它部分沒有一絲影響,所以被做成傀儡的魔,沒有絲毫察覺,他們隻覺得自己是被魔君大人恢複了神誌。
喻青崖把這些“線頭”握在手中,隻要他想,哪怕是順著這縷“孽絲”,都可以將整個線團抽空。
但是這種事,他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否則多影響團結,還有誰願意找他“淨化”呢?
甚至為了表示“孽絲”並沒有操控人的能力,他還會縱容隻被抽取“孽絲”的屬下叛亂,然後紆尊降貴、辛辛苦苦地用彆的方法滅了它,表示被抽“孽絲”,真的隻有好處,不要怕啦!
他這種偽“淨化”,在太初聖心麵前簡直不夠看,太初聖心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淨化,淨化到什麼程度呢,喻青崖現在跳進去,連根骨頭渣滓都撈不出來。
雖然淨化的效果非常出類拔萃,但是一般的魔,都不太樂意主動去。
沉冤穀就是這麼一個以淨化天下邪魔為己任的門派,一直以來,他們都秉持著以聖水淨化的原則,但是沉冤穀上一任穀主,元不塵的兄長元不渡,他突發奇想,魔是不是可以“心靈淨化”呢?
真簡歎了口氣:“‘陽之極則生陰,陰之極則生陽,仙亂而生魔,魔正何不能成仙,由此可見,魔亦可度。’這個觀點,最初就是太初聖君元不渡提出來的,他相信這世間有無辜之魔,亦相信魔可以度化,可惜,可惜,他縱有悲天憫人之誌,卻缺少了些運氣,沒有遇到師侄你啊。”
喻青崖有些好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真簡認真地看向他:“還真和你有點關係,因為他嘗試度化的那個魔,剛巧也是他的徒弟,如果他遇到的徒弟是你,不就證明了此論,然而很不幸的,他沒有遇到。”
在之前,真簡就著重告訴過他,此事反應最激烈的,肯定會是沉冤穀,因為沉冤穀,被魔屠滅了滿門。
結合真簡的話,喻青崖渾身發冷:“是他那個徒弟欺師滅祖,屠的沉冤穀?”
真簡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比那還可怕,屠滅沉冤穀的,是元不渡,他一心想將弟子引入正道,卻不承想他那個弟子包藏禍心,反將他引入魔障,最後元不渡入魔,屠儘了沉冤穀上下,隻剩元不塵一個幸存者,從此之後,這位新穀主對魔的恨,就接近瘋癲了。”
喻青崖沉默了,這位意圖度魔之人,竟反將自己度成了魔……
真簡撫摸著狐狸雪白的毛皮:“仙人對魔的殺戮更不留情,就是從那時起,所以我才要你設今天這個局,沉冤穀和魔的仇恨,無法化解,就連我,麵對他們,也無顏提起啊。”
“元不渡……”一直在旁邊旁聽的喻宵,輕輕念著這個名字。
喻青崖立刻轉向他:“師尊,怎麼了。”
喻宵歪歪頭:“我曾經見過他。”
喻青崖:……
師尊,你怎麼什麼人都見過呢?
喻宵沒理他委屈的目光,慢慢回憶,那是他剛成仙的時候,有一次他追剿殘妖,一直打到了第二重天。
當他將最後的妖斬於刀下,已經是滿身飛濺的妖血,連手上也沾染了許多。
一堆不知是什麼妖的血,黏糊糊臭烘烘,甩也甩不掉,非常惡心。
喻宵就打算找個清淨的地方,一點點洗掉。
他驅動烏鱗羽衣,幾個振翅就找到了一處幽靜的溪流。
那裡的水非常乾淨,喻宵很滿意,就準備蹲下去洗洗手,洗洗臉。
洗澡就不行了,因為這裡已經有個仙人,先一步坐在溪流中心的石頭上,悠哉地吹著竹笛。
他剛要將手浸到水裡,就聽見一聲輕喝:“喂,不要弄臟我的水。”
喻宵抬頭看,就見那個坐在石頭上,手持竹笛,青衫半散,目光如水,單足點在水中的仙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雖然喻宵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能在這河裡洗腳,卻不讓他洗手,但因為他看起來非常好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喻宵就原諒了他,乖乖地走到河水下遊,這下子總弄不臟
他的水了吧。
喻宵走到下遊,剛伸出手,仙人又叫住了他:“等等。”
喻宵抬頭,有事?
仙人看著他無辜的眼神,和身側無辜的長刀,最後選擇了妥協,拾起竹笛,繼續吹響剛才未完的調子,不去看他。
他的笛音清揚優越,喻宵的心情都跟著變好起來,將手浸潤在水中,手上的妖血瞬間蒸騰不見。
嘶,好神奇的水,天界的水就是不一樣。
喻宵很滿意這去汙能力,就著水連刀都洗了一遍,終於將一身的臟汙全部洗淨。
正在他滿意地轉身離去時,那位青衣仙人又叫住了他,竹笛抵著下巴,笑吟吟道:“等等,你洗過我的水,還沒付錢。”
喻宵:……
啊?
他看向仙人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臉,陷入沉思,這天上的仙人劫道都劫的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喻宵看了他好幾眼,最後還是決定,初來乍到,少惹事為妙,摸遍身上,將一塊青玉腰佩遞給他。
仙人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他,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最後一臉牙疼地收下:“算了,就當你欠我的。”
喻宵:……
嗯?
誰欠誰啊!你不要還我!
青衣仙人收下玉佩,就不再理喻宵了,繼續吹起悠揚的調子,吹了半天,發現喻宵還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青衣仙人:“不知這位仙友……還有什麼事嗎?”
喻宵托著下巴,麵無表情道:“我要把這首曲子聽完。”
不然太虧了!
青衣仙人忍不住笑了:“嗬嗬,這位仙友還真是有意思,要不咱們交個朋友?”
喻宵一言不發,完全不理他。
不和劫道的交朋友。
喻宵就這麼懷著被打劫的心情,聽完曲子回到了長樂宮。
等回去他將這件事告訴鬆隱子師兄,鬆隱子一口酒嗆在喉嚨裡:“第二重天?一條滌儘百穢的靈泉?”
喻宵回想了一下,確實,那個河水清理汙穢的效果非常好,應該就是師兄說的滌儘百穢吧。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一個長的很好看,但完全不要臉的仙人打劫了。
鬆隱子嘴角抽搐,又喂了自己一碗酒。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個“河水”,應該就是沉冤穀的太初靈泉,而那個“強盜”仙人,應該就是沉冤穀主,太初聖君元不渡。
洗太初靈泉的報酬其實也不貴,隻需將一顆魔心投入泉水中,就可以享受全身心的淨化,隻要注意身上和心裡藏的臟東西彆太多,再把自己洗沒了就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師弟把太初靈泉當普通洗手池洗,真的很牛逼。
但是用一塊青玉腰佩換泉水沐浴這種騷操作,太初聖君回去一定會告訴家裡人,今天有個拿刀的仙人,來這洗“霸王水”,還聽“霸王曲”吧。
但願沒人告訴他,那是長樂宮的人,要不然他這個當掌門的,就沒臉見老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