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喻青崖才扒在喻宵脖子上,使出圓滾滾的身子,把他壓趴下,抬頭問:“呃,元穀主,有什麼問題嗎?”
元不塵的臉色極為難看,眉頭跳了好幾下:“師不師,徒不徒,光天化日地糾纏在一起,成何體統!”
喻青崖:……
“可是,現在是半夜。”
元不塵緩緩抬起下巴,神情變得很難看。
喻青崖又道:“而且,這關您什麼事啊?”
元不塵:……
還好此刻鹹池也趕過來,拉住了他。
“師尊……”
他還是希望師尊能冷靜點,畢竟對麵那對師徒……他們打不過。
……
經過剛才的事,仇老大什麼綺念都沒有了,跳起來,將那把宰狗的刀抱在懷裡,總覺得這廟裡好
像不太乾淨。
這次,仇老大睡得很快,然而在睡夢中,好像有什麼在摸他的身上,冰冷的手,一直伸進他的脖子裡。
仇老大正做著美夢,睡夢中,喬姑娘彎下腰,伸出一雙柔軟的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
仇老大激動得不行,也伸出手想要摟住“她”,入手卻一片冰冷。
他覺得有些不對,猛然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月光下,一個血肉模糊的黑漆漆腦袋,正湊在他眼前,幾乎和他貼在了一起,爛泥般的腦袋裡,一隻血紅的眼珠子凸在外麵,嘰裡咕嚕轉動著,跟著他的動作一起動。
這一刻,連仇老大這個九尺漢子也忍不住“嗷”的一聲嚎出來,拾起懷中的刀就衝著那鬼東西頭上劈去。
附著黑狗血的刀刃,在那怪物頭上留下了一個滋滋冒煙的刀痕,怪物嚎叫幾聲退後幾步,一時間眾人都被驚醒了。
待看向廟中間那怪物,幾個膽小的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扈喬也駭得不輕,但是看著持刀站在怪物麵前的仇老大,還是忍不住道:“仇大哥,小心!”
仇老大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不過聽著扈喬的聲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屋的人都指著他呢,他不能露怯,看著被沾著狗血的刀砍傷的邪物,立時將刀舉起來,狠狠啐了一口:“哪裡來的小鬼,敢打你爺爺的主意!”
那魔怪捂著腦袋嚎叫了一會,不過很快,腦袋上的傷口就愈合如初,又轉動著一隻血紅的眼睛,轉圈看著周圍的人。
仇老大的小弟們都嚇得躲在仇老大身後,舉著能舉的一切,戰戰兢兢地看著這怪物。
那魔怪看了他們一眼,抬起爪子就劈來。
仇老大咽了一口唾沫,抬刀劈去,卻隻聽“當”的一聲,刀刃被它堅若玄鐵的爪子崩斷,那隻鬼手,毫不猶豫地抓過來。
仇老大萬萬沒想到,自己好漢一世,居然死於怪物之口,太虧了,太虧了,死前連個婆娘都沒娶!
他眼睜睜看著那隻鬼手,正以為他命休矣的時候,一隻烏鴉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還不等仇老大反應過來,那烏鴉身上突然暴出一團金色的火焰,那鬼怪一碰那金焰,立刻像被燙傷了似的,嗷嗚著捂著爪子跑了出去。
仇老大呆愣地看著那隻烏鴉,就見烏鴉轉過頭來,露出一對醒目的金色眼睛。
金眼烏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滿了人的感覺,仇老大甚至能感受到裡麵的嫌棄,嫌棄完了,扭頭去追外麵的鬼怪。
仇老大:……
這破鳥,還挺記仇……
……
剛一出廟,喻宵立刻恢複了人身,抬手召出玄螭。
而喻青崖也一張手,迅速從那魔身上抽出無數銀絲,將那魔怪牢牢釘在原地。
誰也沒想到,在他們和元不塵師徒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竟然溜進來一隻魔物!
當此之刻,元不塵師徒也飛身趕至。
對於魔,沉冤穀的人從來不手軟,元不塵當即祭出護身寶劍。
然而當他預備將那隻魔物毫不留情絞殺的時候,一束月光照來,他突然看清了那魔物的臉。
月光下,那魔物血肉模糊的半顆腦袋,異常可怖,而他另一半腦袋,竟是一張清麗脫俗的美人麵。
一邊奇醜一邊絕美的腦袋雜交在月色下,好像一個沒披完皮的鬼煞,異常可怖,然而元不塵卻因那另一半完好的麵容,瞳孔逐漸張大。
那魔劇烈的嚎叫著,一個用力,竟然掙脫了喻青崖的魂絲束縛,頭也不回地向著大山深處奔去。
鹹池看那魔跑了,毫不猶豫甩出纏繞著爪鉤的勾魂索,抓在那魔的肩胛上。
那魔
呼痛,猛然扯斷肋骨,繼續逃命。
鹹池看著脫手的勾魂索,不禁一驚,此魔好深的修為!
立刻轉頭看向師尊:“師尊,接下來……”
話音未落,元不塵已經掄圓一巴掌扇過去,好像一頭發狂的獅子,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他。
鹹池被打蒙了:“師尊……”
元不塵卻顧不上不理他,衝著那魔就追趕而去。
鹹池完全愣在了原地,不過看著遠去的師尊,立刻也準備跟上去,卻被喻青崖一把抓住了胳膊。
喻青崖似笑非笑道:“你知道那是誰嗎,就去追?”
若是以往,鹹池絕不會理他,但那一巴掌把他打的手足無措,於是他近乎求助的看向喻青崖。
喻青崖一招手,從地上拾起一物,那是剛才打鬥中,從那魔身上掉下來的。
一塊青玉圓璧,不知為什麼,缺了一塊。
喻宵也飛身過來,看著這半塊玉璧,目光微凝,將袖中另一半玉璧拿出來,兩塊斷璧剛好合二為一。
喻青崖看了看這塊完整的青玉腰佩,又看了看消失無蹤的元不塵,神情莫測。
“那是元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