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回宿舍放東西, 開了門,浴室飄香。
歲遮剛吹完頭發,對鏡調整發絲的柔順度,見封南回來, 他轉頭問封南:“你緊張嗎?不知道為什麼, 我好緊張啊……我都不敢去了。”
封南不解:“緊張什麼?”
“去見燈心兒啊!”
封南其實也有點緊張, 他不太好麵對蘇燈心,於是, 他心中默默佩服著千裡,笑著對歲遮說:“你連去見蘇燈心都不敢,你知不知道,千裡已經跟她約過會了。”
歲遮先是愣,想否認, 但他了解千裡,千裡絕對能乾出這種事!
歲遮扔了手中的梳子,破口大罵:“竟敢搶跑!”
他翻箱倒櫃, 一通亂找。
封南:“找什麼呢?”
“手機!”
封南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手機,笑而不語。
歲遮一個電話撥了過去,那頭剛接, 他就罵了起來。
“你要不要臉!!我們不是都商量好的一起坐下來聊嗎?!你怎麼敢單獨約!你個叛徒!”
電話那頭傳來蘇燈心的聲音:“誰叛徒?”
歲遮大腦宕機了,臉開始發燒。
他想對著電話扭捏又甜蜜的笑,但想到這個號碼是千裡的,他一秒回神, 嫌棄道:“千裡呢?”
“在梯子上, 取書。”蘇燈心催促,“快點的,收拾好過來, 我們等好久了。”
白及遠遠的似乎說了什麼。
蘇燈心就補充道:“來的時候包帶大點的,多買點吃的,今晚咱們玩鬼故事大會。”
歲遮剛要說他沒錢,就聽千裡說:“告訴他,我校園卡在百妖百科手冊裡夾著,讓他拿這個刷。”
蘇燈心交待完,掛了電話。不到十秒,又打給了封南。
“副會長到哪了?”她調侃道,“來的時候帶個大點的包,買些冷飲。”
封南笑說:“我也想用千裡的校園卡。”
蘇燈心:“你跟歲遮在一起啊?千裡,他倆……哦,你用吧,他說行。”
封南掛了電話招呼歲遮出發,卻看見歲遮手裡握著千裡的校園卡,直勾勾盯著千裡的百寶箱看。
百寶箱裡全是閃閃發光的好東西,他口水都要兜不住了。
封南笑他:“你收斂點,真伸出罪惡的手,到時候千裡發火,我可救不了你。”
“我沒那麼想過。”歲遮關上了櫃子門,失落的表情中,還有一絲自嘲。
“沒見過你家這樣的父母。”封南拍了拍他肩膀,“是不是親兒子啊?自立是自立,但你明顯生活費都不夠,總不能指望學校的補貼過活。家庭條件那麼好,卻讓你過這麼緊巴……我不理解。”
歲遮喜歡這些小零碎首飾,魅魔的本性如此。
但他買不起,並非父母不給零用錢,是他自己不要的。
因為……說來複雜,其實他也不好解釋自己的這個心理。
歲遮咧嘴一笑,道:“還行吧,我又不是要餓死了,再者有你們,還真能讓我餓死?你們仨每個借我點,等我工作了慢慢還。”
自己成長到如今這個模樣,有多少是刻意為之,隻有他知道。
建立在“皮相”上的工作,表麵再光鮮,也仍然在歧視鏈的底層。他深知父親在娛樂圈的不易,頭銜名譽再多演技再好,父親的職業也遠不如母親受尊敬。
他是大姐帶大的,大姐教他,一定要學習,要靠個安全穩妥的工作安身立命。如果不爭氣沒本事,那就隻有一條路走了,用儘全力送進娛樂圈,從此要和父親一樣,拚了命撈頭銜撈榮譽,給自己一層又一層的防護。
如果,不幸也生了個男魅魔……那就更要豁出命工作。
知道少顥為何拚了命的要拿各種榮譽,各種頭銜嗎?
知道男魅魔裡,過得最好最體麵的是誰嗎?少顥。
其他的都在光碟上刻著,繁殖期不穿衣服不雅的形象在各大黑市流通著。
知道少顥的老婆為什麼會是個律師嗎?
知道少顥為什麼不提家裡有個兒子嗎?
所以……知道歲遮為什麼魅術不合格嗎?因為安全。
就是苦了他,明明有父母卻像沒有家,要和家人拉開距離,要克製魅魔的本性。
這種日子過久了,和家裡的關係自然就遠了也淡了,不願意花家裡的錢,接到父母的關心,也說不出親昵的話。
小時候,他特彆愛看父親演的劇,家裡的劇本他當課外書讀,好多都會背。
少年時,有次在電影院裡看父親的表演高光時刻,正感動,聽到旁邊觀眾的小聲議論:無聊,這次竟然沒脫沒賣肉。男魅魔不賣肉就是假正經假清高。
自那之後,他不再看父親的作品。
他怕自己看向熒幕的目光流露出不該有的悲哀。
棲梧宮內政官親自給蘇燈心送平板。
平板裡的視頻是鳳主元旦要發表的賀詞,最終剪輯版本。
蘇燈心和她在圖書館門□□接,細細看了十遍,沒什麼大問題,總共一分鐘。
“我們剪了好多,剩下了五十多秒,所以語速調慢了,湊了個一分鐘整。”內政官忐忑不安道。
她很怕蘇燈心看完後再提修改意見。
時間不夠她折騰了,為防止視頻泄露,她都是放平板裡,從梧都趕來直接拿給她看,不敢線上發鏈接。
“就這麼發吧,我沒意見。”蘇燈心道。
內政官鬆了口氣。
小殿下好,小殿下真的好!
“燈心兒!”歲遮開心打招呼。
他發現,不見蘇燈心,他忐忑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可看到蘇燈心後,他隻有高興,根本不存在尷尬。
除了……臉發燙。
他和封南用千裡的校園卡,橫掃了便利店的貨架,此刻扛著顯眼的大包進圖書館。
蘇燈心瞳孔震顫。
“你……你們有點太明顯了,進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