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燈心早上六點就醒了, 躡手躡腳緊張刺激,從白及手裡拽平板。
成功後抬眼一瞧,封南反坐著凳子, 趴在椅背上,正笑嘻嘻盯著她看。
他低頭快速發了條短信,晃了晃手機。
蘇燈心揣在褲兜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封南問她, 早飯想吃什麼。
蘇燈心打著手勢, 悄聲做口型。
——你要去買?
封南點了點頭,瞥眼看向千裡。千裡趴在桌上, 繁茂的長發遮著臉,身上披了件長大衣, 口袋裡,就是那張校園卡。
封南昨天還給他時, 他順手放口袋裡了。
封南尋思著, 該怎麼從千裡的衣服裡, 神不知鬼不覺取出校園卡。
蘇燈心回了短信,報了她想吃的東西。
封南比了個OK的手勢, 靠近了千裡,準備伸手。
突然, 千裡的手放進了口袋,兩根手指夾著那張淡藍色的校園卡,晃了晃。
雪發間露出一隻淺藍色還帶著霧氣的眼睛。
千裡示意他拿走。
“我要喝雪頂豆漿。”千裡說。
“行。”封南道, “剩下倆就不管了,我買什麼他們吃什麼。”
封南跳起身,精神抖擻,路過蘇燈心時, 還揉了揉她頭發,指著臉說:“花了。”
妝花了。
身後千裡一聲輕笑。
蘇燈心給平板充上電,背著手繞著歲遮打轉。
她記得歲遮有帶鏡子來,但她找不到在哪。
歲遮真實在,淌了一桌子的口水,睡得正香。饒是如此,魅魔的睡相依然漂亮。
千裡夾起長發,經過時,點了點蘇燈心的肩膀,手掌托出一片冰晶,凝出了清晰的鏡麵。
蘇燈心點了點頭,愉快且無聲地輕輕拍手,做口型說這就是她要找的!
千裡拉著她一起去了盥洗室。
八樓最東邊,還有兩個隔間,一個是清潔工具儲藏室,一個是盥洗室,但沒有裝鏡子。
千裡凝了個鏡麵,能覆蓋兩個洗臉池大小的,並且他還想了個辦法,改了術式,把鏡麵“黏”在了牆麵上。
關上盥洗室的門,蘇燈心說話總算出聲了。
“妝麵的術式化了……”
她對著鏡子分析自己的小花臉。
千裡彎腰捧水,卻先歪過頭看她。
“會清潔術嗎?”
“嗯?你說魔法還是妖術?”
千裡笑道:“你這種變形術的話,我一般用妖術卸術式,它原理就是清理掉身上的所有術式。清潔魔法是清潔……”
蘇燈心撐著池邊,眨眼道:“妖術的清潔我不會。”
千裡快速洗乾淨手,捧住她的臉,閉眼道:“彆動。”
臉上如羽毛拂過,仿佛有一層灰塵輕盈刮起,蘇燈心的臉頓覺輕快了不少。
她迫不及待轉過臉去看鏡子。
鏡子裡,她素著一張臉,整個臉頰還在千裡的手心之中,而千裡睜開眼睛,目光隻看著她。
他淺藍色的眼睛中折射著碎光,晨起總有種霧蒙蒙水濛濛的溫柔感。
“你這個眼神……”蘇燈心說,“看狗都深情。”
千裡放下手,彎腰洗漱。
封南帶飯回來,歲遮和白及也醒了。
白及醒後,仍然先刷新聞,論壇裡還有討論東海的帖子,但熱度不如昨夜那麼高了,因為即將到來的是,鳳主的新年賀詞。
沒看到病情的後續報道,白及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搖搖晃晃起身洗漱。
然後和歲遮在盥洗室因為鏡子“融化”了,嚷了起來。
歲遮讓他再凝一個,白及不會,讓他自己用魔法做。
千裡咬了口麵包,掏出歲遮口袋裡的小鏡子,才算平息了他倆無聊的吵嘴。
封南催促道:“你倆快點的!我還沒洗呢!”
白及率先打扮好,出來喝了口水,喃喃道:“要瘋了……好想回家,好久都沒接觸過海水了……”
他皮膚已經黯淡無光了。
雖然宿舍有個可以泡澡的加長浴缸,但水並非新鮮的海水。
封南:“那你回去唄。”
白及忐忑道:“你剛剛出去,門口有記者嗎?”
“沒有。”封南安慰道,“現在的記者恐怕都在醫院門口蹲著等采訪,誰還能想起你?放心吧。”
白及捂著心口道:“那我明天就回家。”
他的文章可以在家提交,所以,他已經可以享受假期了。
歲遮抱怨著這裡沒梳子,要陪白及一起回宿舍。
“真好,假期能回家。”他嘟囔著。
封南道:“你也回唄。”
歲遮麵無表情,自嘲道:“我有自知之明。”
蘇燈心吃完了早餐,嘴有空閒了,搶著問歲遮:“假期能去你家玩嗎?”
千裡叼著麵包幫她整理桌麵,聽到這話,抬頭豔羨地看了眼歲遮。
歲遮臉上滿是震驚:“你?你跟我一起去我家?”
“對啊,我還沒去過蒼蘭市呢,想去看看。”
千裡拿開麵包,小聲提醒:“蒼蘭是塗山區的。”
塗山財團勢力範圍,棲梧宮是不會讓蘇燈心去的,但如果他跟著的話……
於是千裡道:“我也和蘇燈心一起去。”
反正他假期不回家,在學校待著也是看書寫論文,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