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霍承淵怕簡知鳶覺得尷尬,還是很注意影響的,隻親了一下,基本沒留下什麼證據。
奈何熊貓幼崽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本來沒多想的人都明白他們在乾什麼了。
一群人心知肚明,偏偏還要陪著他倆演,都快憋出內傷了。
“吉時快到了,大家都準備準備。”製片人忍著笑,轉移大家注意力。
其實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流程已經對過無數遍,沒人掉鏈子,整個過程非常順利。
唯一跟計劃相比不一樣的地方,是在主創們集體上香的時候。
熊貓幼崽從簡知鳶腦袋上跳下來,一墩一墩地跑到最前麵,撅著毛茸茸的屁股,拜得格外起勁——
【順順利利!】
【平平安安!】
【開開心心!】
那小模樣彆提有多可愛了,眾人跟在後麵,一個個萌得心肝亂顫。
劇組幾個管理當下隻覺得可愛,事後才發現,熊貓崽崽這個舉動,竟然還給劇組帶來了極大的好處。
再合拍的人在一起工作久了,也難免遇到矛盾。
某天有兩個配角因為一點小事起了爭執,誰也不理誰,場麵有點僵。
兩人在電影裡就飾演死對頭,霍承淵看出他們都有點還沒出戲,倒是並不生氣,隻是隨口勸了一句:“想想熊貓崽崽的心願——平平安安、開開心心,你們要是覺得這樣很開心,就保持這個狀態也沒關係,我不會介意。”
那兩人對視一眼,竟然異口同聲向對方道歉了。
霍承淵自己都愣了下。
不過事後換位思考一下,他也覺得能理解。
首先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想起熊貓崽崽上香的樣子,都會再被萌到一次;其次熊貓崽崽的心願是平安和開心,誰忍心逆著它的心願來呢?最後,熊貓崽崽雖然是簡知鳶精神世界的具象化,是簡知鳶的代言熊。但大家看到的,也實打實是個小動物,哪個成年人願意承認,自己的思想覺醒,還比不上一隻熊貓崽崽?
因此那兩位演員的反應,就可以理解了。
之後大家都發現了這個方法,在劇組用來勸架特彆好用,大大維護了劇組的穩定。
隻不過,劇組的事情多如牛毛,也不是都能用熊貓崽崽來解決。
比如,開機儀式當天不在場的人;比如,簡知鳶自己。
簡知鳶依然看不到自己的精神體,雖然霍承淵的表情包裡,又多一個“熊貓上香.jpg”,但這個並不能安慰到她。
開機以後,身為總導演的女朋友兼電影主演,簡知鳶為了避免一些非議,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她不會去插手劇組任何事情,隻考慮自己的角色。
所以,她倒是不會跟彆人吵架,但她會跟自己較勁。
開機第十天的時候,簡知鳶有一場情緒大爆發的戲份。
這是一場重頭戲,簡知鳶為此已經準備了很久。
其實拍第一條的時候,霍承淵就已經滿意了。
但簡知鳶自己不滿意,要求再來一條。
就這樣一條接著一條,他們從下午拍到天黑,終於讓所有人都滿意。
霍承淵在拍戲的時候從不講私情,演員願意一遍一遍試,他都會陪著。
等到拍完後,他才去看簡知鳶。
連續好幾個小時的拍攝,還都是情緒激烈的戲份,鐵人也扛不住。
拍的時候還好,拍完簡知鳶瞬間就蔫吧了,安靜地坐在旁邊,雙目無神。看霍承淵看她,才說了句:“你忙你的,我休息一會兒。”
霍承淵經驗豐富,今天下午原本就隻安排了這一場戲,現在已經完成了任務。他看簡知鳶這狀態,衝其他人擺了擺手。
眾人對他的習慣已經熟悉,忙悄無聲息地從棚裡退出去。
周圍沒人了,霍承淵才在簡知鳶麵前坐下來,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難受嗎?”
簡知鳶慢半拍地搖搖頭:“還好。”
她今天下午聲嘶力竭的次數太多,嗓子使用超負荷,已經嘶啞了。
霍承淵聽得心疼不已,將她拉進自己懷裡,說:“想哭就再哭一場吧。”
今天這場戲,雖然是情緒大爆發,但並沒有完全爆發。
女主聲嘶力竭卻並沒有哭出來,這是因為後麵還有更劇烈的情緒戲份,兩次會有個對比。
但對演員來說,一直被困在那種情緒裡,反複循環,卻又哭不出來,會憋得非常難受。
要是其他技巧派的演員還好,但偏偏簡知鳶是偏體驗派,她出戲太難了。
雖然她看起來很平靜,但霍承淵隻要一眼,就知道她完全沒出戲。
這樣的狀態,對演員本人非常不好,所以她才勸她哭出來。
簡知鳶淡淡“唔”了一聲,過了一會兒,霍承淵便聽到一陣嘶啞的嗚嗚聲。
這聲音其實有點不對勁,但現在整個棚裡就他們兩個人,霍承淵也沒多想,隻是更用力地抱著簡知鳶,輕拍她後背:“哭出來就好了……”
簡知鳶“哦”了一聲。
霍承淵隔了幾秒終於反應過來不對,簡知鳶回答他的聲音很平穩,並不像是正在哭泣的樣子。
而且,天氣熱,他穿得單薄,簡知鳶哭了這麼久,他胸口竟然一點潮濕感都沒有?
霍承淵將簡知鳶的腦袋抬起來,對上一雙迷茫但乾乾淨淨的眼睛。
她臉上也乾乾淨淨,哪裡有半點哭過的樣子?
那是誰在哭?
昏暗的燈光下,空蕩蕩的攝影棚,讓霍承淵都忍不住脊背發寒。
“知知,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哭聲還在繼續,嘶啞難聽,霍承淵站起身,本想留下簡知鳶,自己去查看,但是話說到一半,又改了主意,拉起她的手,“算了,我們一起去吧。”
簡知鳶全程處於走神狀態,什麼都沒說,乖乖跟著他起身。
哭聲就來自攝影
棚後麵,霍承淵讓簡知鳶站在牆後,他擋住她的身體後,才一把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