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2 / 2)

沈遐洲睇了他一眼,目含警告,但對其提議並未直接拒絕,而是排列開己方的六枚棋子,也不見是如何動作,輕輕鬆鬆便撞開王靜姝排列的棋門。

伴著棋子清脆的碰撞,沈遐洲道:“我自是願意帶表妹逛逛我沈氏的園子,隻是怕表妹——”他略一停頓,才緩緩吐出餘的二字:“不敢。”

王靜姝陡地凝向沈遐洲,目中肆意著外人看不出的火光,從知要借住沈家,她便料到會與沈遐洲碰麵,她想過會見麵不識,也想過會被有意忽視,唯獨沒料到沈遐洲竟主動挑釁她。

她原本還能穩住的脾性和理智,轉瞬便被挑動,手下動作快過思緒地做出了回應,彈棋無章法地回擊著沈遐洲的黑子:“不過是逛園子,我有什麼不敢的?”

“倒是沈三郎,莫要連自家的園子都逛不動。”

沈遐洲眸色一滯,被她後一句奚落得沉下臉。

兩人相對的目中銳意互不相讓,原本挨著王靜姝坐的幾個沈家表妹都不由得往旁挪了挪,心中也對王靜姝有了真正的認識,這王家娘子不愧是南邊長大的,剽悍的民風連養出的貌美娘子也是個好戰的。

不過仍有些不解,王娘子來自建業,染了那邊剽悍的民風也就罷了,三郎平日是何等淡漠的郎君,怎也同王娘子一般爭鋒相對?

她們想不出結果,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到隔著棋盤對坐的兩人身上,隻見兩人皆肅臉不言,手下的棋子卻你來我往地戰個不停。

王靜姝終歸是吃了初學的虧,幾次較量下來,她的棋子接連被擊飛,她緊盯著棋盤,恨不得自己取代了棋子去廝殺。

沈遐洲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搭在桌麵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隻有熟悉的人才知,三郎這是又心情不錯了。

沈遐元在一旁看了許久,越發好奇兩人以前到底有什麼過節,他倒是挺想繼續看下去,不過王家表妹初到府上,總不能讓三郎將人欺負得狠了,這熱鬨嘛,還是細水長流地看才好。

他適時出手替王靜姝指了個破招方向,王靜姝依言擊子,當真扳回了一局,她雖未言語道謝,但驚喜得扭頭粲然一笑,目若有清水漣漪,本就靈氣嬌美的臉龐,轉瞬顯出幾分驚心動魄的美豔來。

沈遐元怔愣一瞬,像是被她的美貌所攝,細細打量起這個先才還覺得麵容有些稚嫩的表妹,洛京的美貌女郎並不少見,可美得出彩,美得如月如狐,輕而易舉就能牽動人心的,他敢說整個洛京都尋不出一個來。

可他眼前的女郎,瓊鼻玉麵,皓齒朱唇,除卻這個年齡特有的嬌美,她身上還有一種不經意間流露的韻和豔,那韻難以捕捉,那豔勾得人心尖發癢。

他可真是看走了眼。

沈遐元目光還待下移,被一聲棋子碰撞的脆響驚醒,偏眼便對上三郎沉鬱的目色,不由稀奇,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三郎就記恨上他了?

那到底是因他幫了王表妹,還是其他?

沈家二郎這人,瞧著是溫煦有禮,但骨子裡最是浪蕩不羈,他隻比三郎長兩歲,自小就愛領著這個性子不太開朗的弟弟玩耍,或者說,是愛耍玩這個弟弟。

此刻,即便是瞧出了三郎心中不快,也無半點收斂,反還越發地尋著理幫王靜姝對戰彈棋,也得了王靜姝一個又一個的笑靨和道謝。

沈遐洲麵容雪靜,再沒有半分的笑意,在沈遐元又一次開口幫王靜姝時,冷黑的瞳孔直鎖沈遐元,“我同二哥許久沒有手談過,不若坐下同我比上一局,也方便初學的表妹觀摩。”

他咬重了“初學”二字,這便是方才沈遐元一直用的借口,他也以此為由邀沈遐元對局,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沈遐元不得不坐下。

一盞茶不到的功夫,沈遐元六子皆輸,他看著落敗的棋盤,還有斂袖離去的身影,有些尷尬地同王靜姝等人道:“我們家三郎勝負心比較強。”

王靜姝極認同地點頭,甚至還覺得沈二郎說的委婉了,沈遐洲這人哪裡是勝負心強,分明是報複心強,年少時,她便見識過。

四年多前,沈遐洲因病需要修養,曾借住南地王家,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北地來的郎君,少年郎君麵容雪白,略有疲態,但姿儀甚雅,他獨立在一乾仆眾之外,無焦距的黑眸滿是脆弱的孤立感,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