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怕事情傳出去,令淮都諸多世族知曉,引起眾怒麼?
趙氏兵衛破門而入,有兩名五境修士掠陣,即便陳氏門客與仆從護衛想攔也無濟於事。
“同為淮都世族,趙氏如此行事,未免欺人太甚!”陳氏門客揚聲道。
趙麒冷笑一聲,馭使著黑豹進入陳氏,阻攔護衛皆被趙氏兵衛逼退,如入無人之境。
他倒是要看看,陳氏為何要一反常態地保下這個陳稚。
十四歲的知玄固然天資不錯,但似乎還不夠令陳氏為她不惜開罪趙家。那她身上會有什麼秘密?
無論有什麼秘密,他今日都要廢了她一身修為,剜去雙目,讓世人知道開罪趙氏是什麼下場。
因為趙麒闖入得太過突然,在陳府中未遇多少阻攔,很快便抵達陳府正廳前。
仆從前腳來報趙氏上門,後腳青年就騎著黑豹,大搖大擺地走入正廳,在座陳氏族老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陳方嚴起身,神情沉凝:“不知趙氏郎君來訪,有何要事?”
趙麒沒有看他,目光逡巡一周,看向素輿上的姬瑤,像是盯住了獵物的鷹隼。
“你就是陳稚?”趙麒開口,雖是問句,語氣卻已經篤定了她的身份。
姬瑤沒有否認:“是。”
目光相對,她神情平靜,並未表露出絲毫懼色。
“是你傷了趙麟。”他又道。
“是。”姬瑤看著他,漫不經心回道。
趙麒不由冷笑一聲:“好,今日你自廢修為,剜去雙目,向我趙氏請罪,我便既往不咎,留你一條性命。”
在陳府中說出這番話來,他未免也太猖狂了!
當即便有陳氏族老沉下臉色:“趙麒,這裡是陳家!”
他如此行事,簡直將陳家的臉麵踩進了地裡,讓人如何能忍。
不必趙麒吩咐,五境中期的趙氏門客上前一步,威壓傾瀉,在座修為在其之下的陳氏族老隻覺身體一重,不由麵色微變。
中年婦人站起身,身上威壓與趙氏門客相撞,另一名五境初期的趙氏門客也走上前來,廳內氣氛頓時變得凝滯而沉重。
就在這一片沉重氛圍下,姬瑤徐徐開口:“想要我雙目,便自己來取。”
“若你做不到,我便取你雙目。”
趙麒聽著她這話,隻覺好笑:“不過知玄初期,你當真以為我是趙麟那個廢物,會為你所傷?”
在他的意誌下,黑豹緩緩向前,擺出狩獵姿態。
陳氏族老如臨大敵,姬瑤卻仍舊坐在素輿上,神情平靜如初。
“師兄,以大欺小的名聲,傳出去可不怎麼好聽。”
正在劍拔弩張之際,一道聲音在正廳外響起。
聞人明襄帶著數名內侍自外迤邐而入,玄色深衣以金線繡出異獸,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她和趙麒同在千秋學宮進學,是以這一聲師兄卻是應當。
見了她,趙麒的神色沉了許多,他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姬瑤,向聞人明襄抬手一禮:“見過女公子。”
她的運氣卻是不錯。
巧的是,姬瑤也這樣想。
見聞人明襄前來,陳氏眾人臉上都顯露出意外之色,卻也沒忘起身向她行禮,唯有姬瑤沒有動,不過在一旁陳肆身形遮擋下,倒也看不出什麼。
聞人明襄向眾人點了點頭,態度溫和:“諸位不必多禮,我此番前來,是奉君父之命。”
她說著,拿出一卷竹簡。
君王旨意在前,趙麒不得不自黑豹上落下身,躬身聽訓。
聞人明襄微微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君父有命,賞陳氏陳稚三千金。”
隨著她抬手示意,宮中內侍抬著三千金走入廳中,趙麒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難看。
區區三千金,出身趙氏的趙麒從來不會放在眼中,但這三千金,君上賞給了陳稚,分明就是在打趙家的臉!
如今淮都城中都知,陳家陳稚在回淮都的第一日便射傷了趙麟左眼!
聞人明襄像是沒有察覺趙麒的臉色有多難看,含笑看向他:“君父已然派了宮中供奉前去為趙麟診治,他不過受了些許小傷,又如何值得趙氏和陳氏為此大動乾戈,師兄覺得呢?”
趙麒忍下心中萬般不甘,沉聲回道:“謝君上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