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
關欣的心,如同深秋時節殘留在樹枝上的枯樹葉一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來不及細想,她慌慌張張跑向大街,打了一輛車向醫院奔去。
一路上,她不住地催促司機,快點,再快點,並且在心裡不住地祈禱,江曉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關欣驚訝於自己的轉變,因為生活中摩擦不斷,她曾無數次在心裡詛咒過江曉傑,恨不得讓他馬上去死,他死了,他帶給她的痛苦和折磨就會一了百了。
可是今天,當她聽到江曉傑出車禍的一刹那,她竟然怕極了他會突然離她而去。
如果他真的死了,彤彤沒了親爹,她沒了男人,以後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店裡又有那麼多裡裡外外的事,她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
還有,如果再有哪個男人欺負她,她又該找誰為她出頭?
她不得不承認,儘管她恨透了江曉傑,但他卻在她的生活裡仍然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她現在又開始無比地後悔,如果不是自己那些咬牙切齒的詛咒,也許江曉傑就不會有今天的磨難。
關欣的心裡五味雜陳。
各種痛和悔,還有擔心和害怕一起將她包裹。
她的腦海裡,各種畫麵不斷交替出現,一會兒是江曉傑隻是受了輕傷,住幾天醫院就可以回家,一會兒是他受了重傷,場麵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一會兒是他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身上蓋著眩目的白布……
這幾種畫麵互相纏繞著,交織著,把關欣的五臟六腑都扭絞在了一起,痛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關欣在醫院的搶救室裡,見了江曉傑最後一麵。
他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臉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那副慘相讓關欣不忍直視。
那一瞬間,關欣感覺天都塌了,一顆心像墜入枯井般絕望。
她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工作人員給江曉傑的屍體蓋上了一塊白布。
那一片炫目的白,在關欣的眼前一寸寸擴大,刺激著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
她再也控製不住,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她哭的不是江曉傑,而是她自己悲催的人生。
一位女警扶起關欣,安慰她“人已經走了,請你節哀,還是儘早通知他的其他家屬,來見他最後一麵吧。”
關欣抹了一把眼淚“我老公今天早上出發的時候還好好的,他怎麼會出了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男警察說,經過初步勘察,江曉傑開著他的小貨車,在高速路上轉彎時,因為車速過快突然失控,跟從對麵駛過來的大貨車相撞,因傷勢過重,送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具體責任劃分還要進一步勘察。
關欣根本不相信“他怎麼會車速過快呢,他都開了20多年的車了,從來沒有出過事故,警察同誌,請你們一定要查出真相。”
警察說“放心吧,路上有攝像頭,車上還有行車記錄儀,我們會進一步勘察,還原事故的真相。”
江曉傑的屍體暫時停放在了醫院的太平間。
關欣給江曉傑的妹妹江曉嵐打去了電話,告訴了她這個驚天噩耗。
第二天,江曉嵐兩口子和江母一起趕來了。
在醫院見了江曉傑最後一麵後,一家人來到了江曉傑的家,也就是他租來的房子裡。
年邁的江母經受不住晚年喪子的打擊,人都變得有些恍惚。
江曉嵐喂江母吃了些藥,又扶她在次臥躺下,然後來到了客廳,三個人一起商量江曉傑的後事。
江曉嵐問“嫂子,我哥到底是怎麼死的,警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