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發現亮起的水晶是代表著法師天賦的那支時,
就像是一瓢水潑進了油鍋，導師們仿佛變得比剛才還要更加瘋狂！
哪怕是隔著一條街，路人們都能聽到從這邊傳過去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
“那是幼崽測天賦的地方？”
門口的杜魯克神官和他的狗腿們、牆外望著獅鷲的小女孩與管家、過路的行人們以及附近店鋪的老板等等, 幾乎所有人都同時看向了這邊！
算算時間門, 現在不應該已經是天賦測試結束的時間門了嗎？
為什麼裡麵會傳出這樣大的動靜！
而就在此時，這個消息也迅速在學院高層們之中傳開！有些人兩眼發光的給通訊道具那邊的人下達指令, 而有些人則是差點摔了通訊道具！
什麼？
測試點竟然出現了一個魔法天賦滿值的學生？
還附帶了一個劍士天賦9的幼崽？？
為什麼這消息是從彆人那裡打聽到的？自己學院裡負責招生的人去哪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卻在自家的校園裡看到了提前收工返回的負責人。
那些高層眼神變得極其恐怖, 簡直像是要吃人似的。
負責人頭頂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滿臉茫然。
“現在！立刻！馬上！返回天賦測試點！”對方的聲音震耳欲聾。
“那裡可是出現了一個天賦滿值的孩子！！”
負責人的表情逐漸變了，他花了一分鐘的時間門, 終於理解了這句簡單通用語的意思。
下一秒，原地就隻剩下了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灰塵。
東厄城作為主城之一，單單是城主直接負責的學院就有足足七家，更彆說剩下由貴族或者是教會單獨開辦的學院了。
雖然他們在招生門檻上的確設置了一些比普通城市更高的要求, 但這些要求在滿值天賦的麵前全部都會化為烏有——
誰會拒絕一個滿值天賦的孩子？
就像是有誰會拒絕、一支剛上市就知道未來注定會漲停漲停再漲停的股票？
傻子才會猶豫！
因為這根本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剛剛還熱情圍住艾倫的導師們用同樣的方式圍住了斯科特, 甚至因為熱情度翻倍的關係，所有人將少年的身邊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還不算正在朝著這個地方趕來的那些人！
紅袍的檢測官看著那邊的盛況，略帶欣慰地歎了一口氣——
一個天賦9的劍士，一個天賦10的法師！自己的老友究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竟然在同一艘飛艇上撿到了兩個這樣出色的幼崽！
對了，還有那個稀少的聖術天賦！
紅袍檢測官看了一眼被人群包圍住的斯科特, 又看了一眼被擠到了一邊的艾倫與喬治, 對他的執行官朋友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隻不過比起他的這點羨慕來說，倒是還有人會更加心塞······
紅袍的視線一轉，落在了不遠處那個藍袍人的身上。
代表著城主一方的紅袍與代表著神殿一方的藍袍本來就互相不對付，此時更是幸災樂禍地想道——
這家夥說不定真的有些神官的天賦在身上, 凡是他預言過[不行]的東西竟全部成真了。
哈哈！
艾倫他們被擠到了一邊以後也沒什麼怨言，隻是讚歎地看向人群中的灰發少年。
“不愧是老大！”艾倫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愧是斯科特！”喬治摸了摸自己口袋裡的筆記本，對於自己的直覺更加確信！
兩個少年也注意到了悄悄離開的藍袍人，對方正抱著剩餘的兩支測試水晶向外麵走著，他腳步匆匆、似乎想要趕快離開這裡。
“等等！！”艾倫連跑兩步，大聲喊道：“你不能走！斯科特還沒去測剩下的兩項天賦！！”
在焦急之下，這一嗓子竟是完全不輸給喬治的大嗓門。整個小院的聲音都稍微靜了靜，人們齊刷刷地看向藍袍人那邊。
藍袍人的腳步一頓，再轉過來的時候，臉色已經快比鍋底還要黑。
他的表情滿是屈辱，眼底儘是憤恨：“你是在羞辱我嗎？小鬼？”
艾倫愣了愣。
羞辱？
他沒有想羞辱這個人，隻是老大還沒有測完剩下的天賦，為什麼要把東西給收走？
旁邊響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紅袍也忍不住笑了，他深知不能把神殿的人逼得太過分，於是主動走上前來解釋說：
“因為斯科特那孩子已經不需要測試這兩項了。”
“為什麼？”艾倫臉上滿是疑惑。
“每個人的天賦都是有極限的。”紅袍說道。“人的精神力就像是水缸裡麵的水，大部分人的三項精神力天賦相加都不會大於10。”
“你和另外一個小家夥不就是這樣？所以在某方麵的天賦值越高、往往也就意味著······”
“也就意味著其他的天賦越低？”艾倫接上了對方的話。
他想起來自己之前的測試結果，包括那刻度為9的劍士精神力、以及剩餘兩個毫無動靜的水晶。
“哈哈哈，那還挺遺憾的。”紅發少年撓著腦袋，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
接著，他就接收到了來自藍袍人更加憤恨的目光！
艾倫：“0.0？”
紅袍人卻笑得比他還要大聲。
他的手掌在艾倫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把男孩拍到齜牙咧嘴的：“你小子在這裡炫耀什麼呢！”
斯科特在導師們的包圍之中看向自己的夥伴，嘴角也跟著微微上揚。
——
直到最後，斯科特也沒有選擇在場任何一位招生導師的學院。
在做出選擇以前，斯科特向來習慣要掌握更多的情報，更何況現在他對這些學院都一無所知。
雖然隨機有時候也是一種樂趣，
但當艾倫表示斯科特去哪裡、他就去哪個學院以後，斯科特感受著戳在自己身上更加熱切的目光們，默默地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他更要慎重些選擇才行。
在少年流露出要再思考一陣子的意願之後，各位負責招生的導師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即便這些導師們再怎麼激動，也不能逼迫著斯科特立刻選擇他們之中的哪個。
學院的招生期並不是今天就結束，所有的天賦測試結束以後，當期參加測試的幼崽成績都會在主城的主乾道上進行公示，所有學院會在那一天再對自己當期的入學新生們進行一次補充。
所以······
斯科特沒做選擇=幼崽沒有被搶走≈勝利！
導師們對自己的學校充滿自信，隻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門去“偶遇”這個男孩，絕對能夠說服他加入自己的學院！
有些野心勃勃的導師正準備先行預約少年們今晚的時間門，結果卻發現——剛剛還在院子裡的三個少年竟然全部都不見了？！
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
紅袍的檢測官聳了聳肩，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彆看我，這是那些孩子們自己比較有辦法。”
****
斯科特早就和艾倫他們離開了測試的地點。
三個男孩先是小心地回頭望了一眼，發現的確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偷跑出來以後，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呼——”
歎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三個少年一愣，接著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
“嘿，老大！”艾倫用力地擁抱了一下斯科特，“你從那獅鷲上跳下來的樣子可太帥了！”
“我是說······”
“嗚——”
艾倫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一下眼睛：“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斯科特忽然被紅發的少年給抱住，表情稍微有點呆滯，但很快又重新恢複了鎮靜。
“······我沒事。”他猶豫地伸出了手，在艾倫的背上稍微拍了拍。
這一下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
隻聽得汪的一下——
大塊頭的少年就這樣哭成了狗子。
？？？
斯科特有些錯愕地看著這樣的艾倫。
喬治歎息一聲，為了不太過引人注目，三個少年很快從街上轉移了陣地，去了他們這兩天發現的味道絕佳的小餐館。
就算是坐在餐館的小包間門裡，艾倫的眼睛還是紅彤彤的、和他那雙紅色的眼瞳倒是相得益彰。
他一邊抓著菜單點菜，一邊在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從飛艇上的後續到東厄城的見聞，從測試地點的拖延時間門到城裡究竟有哪些東西比較好吃，艾倫就這樣抽抽噎噎地說了一個遍。
向來大嗓門的喬治也變得話很少，大部分時候隻是在應和著艾倫。
就算平時表現得再怎麼活潑外向，他們也隻是一個18歲的孩子。
並且這十八歲和斯科特的十八歲並不相同，
在這個世界裡麵，十八歲甚至才剛剛走完了成年旅途的一半多一點，就算是跟酒沾邊的菜都一道也不能點的那種。
好友忽然生死不明、和成年人公然對抗、冒著被取消測試資格的風險拖延時間門······
隻要稍微代入一下就能明白，
這些放在哪一個孩子的身上是能被輕鬆帶過的事？
——
斯科特其實沒辦法理解為什麼艾倫會因為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那麼激動，就像是他沒辦法理解對方為何忽然要認自己當老大的時候一樣。
不過被人一直掛念著的感覺似乎也不算壞。
更何況，斯科特心裡明白，假如不是艾倫他們在那裡抱住測試水晶，他就算用了最大的努力趕到現場，也隻能麵對人去樓空的結局。
斯科特記住了這件事，也算是正式承認了他們——
[按照詞典裡麵的意義，艾倫他們······]
[是朋友。]
真是稀奇的詞語。
從上輩子算到這輩子，斯科特還是第一次擁有朋友，並且一口氣還擁有了兩個。
這多少讓他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