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墓這種東西不是能住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在上麵添加那種沒用的裝飾跟花紋!!
把墳墓蓋得比他更好也就算了,什麼叫做你在等待我也在等待啊!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一句持續了幾百個年頭的詛咒,直接從過去貫穿到了現在——
他,堂堂一個能在學院塔裡擁有一席之地的存在,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個傳承者,結果卻被告知對方是那個菲爾混蛋預定好了的傳承人???
這就是所謂的“一起等待做個伴嗎?!”
隻是想想,光球就恨不得拉著對方的墓穴一起爆個炸先。
其實他沒有必要表現得那麼激動,但實在沒有什麼辦法——誰讓這個幼崽不管從什麼地方看著都那樣符合他對於傳承者的標準呢?
光球原本在百無聊賴地沉睡,而就在前不久的時候,某道聲音穿越了周圍的屏障,仿佛就響起在了他的耳邊——
“我想要存放進去的知識,是一種新職業的可能。”
光球睜開了一隻眼睛,為這難得一見的情況感到驚奇:隻有未成年的幼崽進到塔裡,才有可能將內心的聲音傳遞到其他知識的耳朵裡;而對方的精神力越強,能夠傳遞的範圍也就越廣、聲音也越清晰。
現在,竟然出現了一個能夠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擅自將聲音傳遞到他這裡來的小家夥?
光球饒有興致地繼續聽了下去。
“魔法與劍氣的結合······?”
它隔著老遠的距離,把另外一隻眼睛也睜了開來。
就像是菲爾曾經對斯科特的評價那樣,沒有一個老師會拒絕斯科特這樣的弟子——
聰慧卻並不自大,大膽卻並不激進,強勢卻足夠冷靜,再加上對於知識的熱愛和對於實力的不斷追求,這簡直是行走的絕佳弟子人選,讓人恨不得直接把衣缽都丟到對方的跟前!
當然,這是誇張化的說辭,但足以反映出光球當時的心情。
從斯科特踏進星空圖書館的那一刻開始,光球就興致勃勃地發出了邀請的信號。結果那信號還沒來得及傳遞到對方的那裡,就先一步看到了少年出現在自己領地的背影——
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
本大爺選了他,他也選擇了本大爺!
光球甚至還花費了半分鐘的功夫來回憶起更禮貌的說辭:聽說在交流的時候用‘我’這樣的代稱會顯得更加和藹可親。
結果讓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這個少年的確是專門衝著這裡來的;
可對方的目的卻不是他,而是他對麵那座礙眼了那麼多年的墳墓!
光球惱怒地漲成了灰紅的顏色,晃悠的幅度越來越大,像是想要把墳頭草連根拔起當做錘子、去砸碎那個礙眼的墓穴似的。
而他卻忘記了一件事——
“很感謝先生的指引。”斯科特向他微微俯首,然後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走向了對麵的方向。
光球:“······”
“¥%&*@!”
他也顧不上拿喬了,整顆球猛地從草葉上飛了下來,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其實,就算是沒有光球先生的泄密,斯科特也差不多能猜到菲爾先生究竟會在哪裡。
這個空間中有且僅有著兩個人的墓地,而排除了其中一個之後,剩下的一個顯然就會是最終的答案。
斯科特站定在了那座巨大的石碑麵前。
這石碑很有菲爾先生的風格,周圍哪怕是沒有什麼必要,也還是刻上了複雜又華麗的花紋,可最為重要的最中心的部分,卻被留下了光滑空白的一片。
沒有名字,沒有生平,沒有歌功頌德的文字。
可接下來的步驟,哪怕不需要菲爾先生的提示,斯科特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少年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曾經菲爾法師在記憶碎片裡麵劃出的那一連串字符,他那經過了強化、變得更加靈活與穩定的手掌,也在上麵塗抹出相應的痕跡。
“這是······”他聽到了菲爾法師那詫異的聲音。
“這是我曾經自創的文字,你是怎麼知道的?”
正確的密碼被輸入成功,整座墳墓就像是被一切為二似的,緩緩地從中間分了開來。
沒有嘈雜喧鬨的動靜,沒有寶物出世的刺眼光芒,也沒有眾人們猜測的筆記、珍寶、傳承。
斯科特慢慢地蹲下身去,墳墓下露出來的那顆灰白的頭骨,正在隔著被打開的墓穴和他安靜地對視著。
一顆乾枯的、通體呈現出毫無生機的灰白色的頭骨,乍一看簡直讓斯科特覺得自己回到了年前,剛剛撿到克勞德先生的頭骨的那時候。
克勞德先生和菲爾法師此時都沒有了聲音。
誰也沒有想到——就連菲爾本人也沒有想到,他存放在學院塔的東西竟然不是彆的,而是自己傳聞中和知識一起腐爛在住所裡麵的屍體!!
雖然說是屍體並算不上嚴謹,但墓穴中哪怕隻有一隻頭骨,這事情也太過離奇!
一個人要怎麼才能做到,在活著的情況下把自己的頭骨寄存在彆的地方呢?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那光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擠了過來。
“那個小混蛋隻留下了一具屍體在這裡,根本沒有什麼見鬼的傳承——”
“謔。”
光球看到了墓穴裡麵的狀態,發出了驚訝的吸氣聲。
“他怎麼就剩一個腦袋了?”
斯科特下意識的向對方看去,光球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撇清了關係:“彆看本大爺——事先聲明,本大爺可是連半條花紋都沒有給這家夥動過!”
他緊跟著小聲咕噥了一句:“······雖然本大爺早就想把那花裡胡哨的墓碑給磨平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