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窸窸窣窣一陣動靜,楚亦心怎麼聽也不像是張媽或是陳言潤去而複返,心裡更加慌張。
她微咬嘴唇,心中慌亂不已,卻也沒完全失了主意,她隻思索了片刻,便有了合適的法子。
楚亦心急急忙忙掀開被子,去栓起房門,生怕做準備時屋外的歹人便闖了進來。
待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門外那人一番試探,見屋內安安靜靜,免不了壯大了幾分膽子,栓著的房門打開費了些功夫,卻也沒有多難。
房門打開的“吱呀”一聲過後,那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借著屋外的月光,來人打量著屋內,卻見屋脊正中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懸掛,偶爾還晃上幾晃。
那人一步步靠近,眯著眼打量,還伸手摸了摸。可觸手所及的,是仿佛人的血肉一般的柔軟,還帶著幾分溫度,順著眼前的模糊往上看,恰好對上了楚亦心瞪大的雙眼。
男子的驚叫聲響起,熟悉的聲音讓楚亦心從不屬於她的記憶中翻出來了這人的身份。
這人,不正是村裡有名的潑皮無賴麻六嗎?
麻六以為楚亦心再度上吊自儘,嚇破了膽連連後退,卻撞翻了屋內擺著的凳子,恰好踩進楚亦心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過頃刻間的功夫,麻六便被倒吊起來,驚得哇哇大叫,整間屋子裡全是他弄出的聲響。
而楚亦心毫不擔心麻六能夠掙脫,因著那繩子上打的結,是她身死前與遊玩時遇見的老獵人所學。
隻要繩子好些,黑熊也未必能掙開,何況是遊手好閒一身懶肉的麻六?
楚亦心眯著眼望過去,見麻六的褲襠黃澄澄,再聯係這屋子裡忽然蔓延的騷臭味,心知這潑皮是被嚇得尿了褲襠。她皺眉,解開栓著腰部的麻繩,人便穩穩落在地上。
也是借著夜色朦朧,不然這麻繩定然藏不住,會被麻六給看去。
楚亦心把麻繩裹起來握在手裡,幾步走到麻六跟前,臉上的神情滿是嘲諷,她出言刺道:“大半夜三更,你闖入我這年輕寡婦的房中,莫不是要與我徹夜長談?”
麻六還以為眼前人是自己所相識的楚亦心,也明白了這不過是楚亦心的算計。他丁點兒不懼怕,反而口中花花,“小娘子心知肚明,那便將爺放下來,少玩兒這些花樣。這夜還長,讓爺好好疼疼你!瞧你那臉蛋,可讓爺喜歡得緊!”
“喜歡得緊?”楚亦心皮笑肉不笑,抄起一旁的椅子腿,朝著麻六晃了晃,“我瞧你這神情,倒不像喜歡得緊,不如我來幫幫你。”
話音落下,那椅子腿被楚亦心揮起,下一秒便打在了麻六腿間。
這一下楚亦心挑好了位置,倒不會貨真價實的當場廢了麻六,可要是得不到恰當的醫治,這也不是遙遠的事情。
男子撕心裂肺的痛嚎,楚亦心借機將椅子腿扔到了床下,不一會兒,屋外便亮著火光,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朝楚亦心靠近。
見時候差不多,楚亦心朝地上一坐,擠出些淚水掛在眼眶上,看著倒是可憐極了。
門外眾人湧了進來,先是見到被倒吊起來臉色蒼白的麻六,隨後才是跌坐在地上委屈低泣的楚亦心。
領頭的乃是村子裡的陳家族長。
他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年紀已然大了,卻仍舊滿身的威嚴,隻是幾個眼神的功夫,麻六便不敢再大喊大叫,硬是憋的一頭冷汗。
“這是怎麼了?”族長雖是對著麻六問道,眼神卻是看向楚亦心。
“族長,他……他深夜闖入我房中……”
楚亦心泫然欲泣,麻六急得瞪大眼睛高聲打斷,“放屁!你這個蕩婦,勾引你小叔子不成,你又來勾引老子,把老子騙到你房裡,結果老子不甘願,被叫破了,你又開始演戲!”
勾引小叔子這事兒,雖說是謠言,但在村子傳的廣泛,又編的有鼻子有眼,村子裡這些人免不了都信上個四五分。
族長聞言,神情也變得有些難看,原本他有意偏頗楚亦心,此刻卻換了個念頭,對楚亦心語氣嚴厲,“你已嫁做陳家婦,便是年紀輕輕守寡又如何?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你陳楚氏必須拎得清!”
這番話的敲打和警告明晃晃擺出來,分明隻是謠言罷了,此刻卻像是楚亦心真的勾引小叔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