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那等惡行的李大勺,竟能因著證據不足而逃過一劫。
越是想起這件事情,陳言潤便越是不甘。並且在他心中,便是輕薄女子,理應得到的刑罰也當再重些。
陳言潤眯起眼睛,他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李大勺,便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出足以證明李大勺參與了葛頭村命案的事情。
“嗯……”床榻上的楚亦心悶哼出聲,將陳言潤驚得一怔,隨後他急忙走到楚亦心身側。
昏睡的這幾日,楚亦心夢到了不少以往的事情,且都與陳言潤有關。
她方才發覺,這個小叔子對原主多方照料,相比起來,倒不像叔嫂關係,反而更像是小夫妻。
陳言潤多次因著村裡人的閒言碎語,而替楚亦心出頭,也曾在陳家未曾徹底落敗時,常常關切楚亦心。
故而現在換了內裡的楚亦心醒來後,在麵對陳言潤時,稍顯不自然。
那句許諾娶她的話,可還在腦中不斷回蕩。
“嫂子。”陳言潤低聲道,顯然十分憂心,“你……可餓了?我去灶房煮些吃食給你。”
現下不是飯點,學生們未曾用膳,故而沒有現成的吃食。
這幾日儘是膳堂中餘下的幫廚做著膳食,算不得難吃也擔不上好吃,學生們前兩日鬨過一回,陳言潤出麵說楚亦心因著李大勺的惡意報複而受傷,昏睡未醒。
那些學生便都不鬨了,隻時不時問上陳言潤幾句他嫂子的安危。
陳言潤從未將李大勺輕薄嫂子未遂這事情說出去,他自知私心重了些,可仍舊不願任何人得知。
“想喝水。”楚亦心聲音稍有些低沉沙啞,她臉上的淤青還未全數褪去,每次瞧見陳言潤都心中鈍痛不已。
若是他早早便將葛頭村的一切全盤托出,心知李大勺此人如何狠心後,楚亦心許是便不會著了道。
陳言潤倒了杯溫水,吹上幾吹,方才端著輕輕喂到楚亦心唇邊。
直至兩杯溫水下肚,楚亦心方才覺著自己活了過來,她心知陳言潤定然懼怕自己因此事產生陰影,便故意主動道:“李大勺呢?可是在衙門裡?”
聞言,陳言潤沉默了片刻,起身便一撩衣袍,直直朝著楚亦心跪了下去,“是我無用,李大勺現今確實在牢中,還未曾被行刑。”
男兒膝下有黃金,陳言潤清楚的很。
他這輩子隻在父母及祖奶奶的靈堂前跪過,此刻卻跪在了楚亦心跟前。
若不是擔憂楚亦心,陳言潤都覺著自己無臉出現在她麵前。
口口聲聲說著會護住她,不讓她受丁點兒傷害,轉眼便……
“言潤,你這是作何?此事與你無關,是我輕信了李大勺的假麵目。”說著,楚亦心頓了片刻,刻意驚道:“對了,那李大勺是喚來書院中的幫工,將我騙過去的。”
語畢,陳言潤仔仔細細詢問了那位幫工的相貌,隨後將此事告知了門外師娘安排保護楚亦心安危的幫工。
不過片刻此人便被抓了出來,他怕極了,整個人不住的發著抖。
陳言潤認得出來,此人名為李恩慶,因著與李大勺同姓,故而將他收為了自己的徒弟。
李恩慶本性不壞,隻是膽子極小,尤其李大勺喜歡對他拳腳相加,便更是懼怕李大勺,甚至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那日將楚亦心騙去後,李恩慶便多番糾結猶豫,最後將楚亦心孤身去了池邊的消息與陳言潤說了,故而陳言潤才會出現在池邊。
得知楚亦心被李大勺虐打至昏睡,李恩慶於心不安,便多番與保護楚亦心的幫工打探,還四處尋醫問藥,買來不少治傷的藥膏。
陳言潤對此人,倒沒有對李大勺那般濃烈的恨意。
李恩慶錯在軟弱,卻也不是全然沒有良知,他本身亦不知李大勺的謀劃,且還在第一時間告知了陳言潤。
見陳言潤朝著自己走過來,李恩慶便縮了縮脖子,有些懼怕,但也不為自己辯解,反而是一臉的愧疚。
“我若未曾記錯,你是李大勺的弟子?”陳言潤忽的問道,他心中有了將李大勺繩之以法的好主意,“那李大勺做了如何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應當不會不知曉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