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過了幾日,陳言潤忙著溫書提升自己,倒不曾與楚亦心閒聊幾回。
今日亦是如此,陳言潤剛剛將書收好,吹滅燭台,便響起了敲門聲。
他不急不慌將燭台重新燃上,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李恩慶,神情急切,且有些驚慌與無措,“陳小兄弟,師父她……她……”
沒頭沒尾一番話,陳言潤眉頭皺了起來,儘量平和問道:“嫂子怎麼了?你且莫急,仔細與我說。”
李恩慶點點頭,深吸口氣方才平穩下來,“一行自稱是司徒將軍府的人,前些時候將師父接走了!說是要師父去府上做菜。”
“司徒將軍府?”陳言潤反問,心中的焦急壓不住,他急忙套上外衫便出了門。
一路邊走邊整理著,到了書院門口,整理便也結束了。
護院將陳言潤攔下,還未發問,他便道:“我出書院乃是有急事,人命關天。”
陳言潤乃是夫子的得意門生,再加上以誠待人,脾氣極佳,書院中的幫工都多有敬重。
聞言,幫工立即側身讓開,陳言潤疾步出了書院。
司徒將軍府亦不算遠,陳言潤不過片刻便趕到了將軍府外,裡頭燈火通明。
楚亦心此時正在將軍府中的廚房忙活,她儘力將自己的廚藝發揮的淋漓儘致,心中既有惶恐,又萬分期待。
若是這次讓將軍府滿意了,說不準便是陳記的助力。
若是不能……
恐怕楚亦心得擔心自己的性命了。
菜肴很快便一道道上去了,楚亦心有些疲憊,在廚房中打瞌睡,直到將軍府的下人來喚她,方才甩甩頭,佯裝精神抖擻。
楚亦心被帶到了宴席上,首座有一人即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所散發出的壓迫感,仍舊讓她心驚。
那人怕就是司徒將軍本人了。
“嗯……這菜式有些新奇,味道出眾。”男子語氣中含著濃厚的興趣,醇厚的嗓音在席上回蕩著,無人敢應。
楚亦心低著頭,在身旁下人的提醒下,跪在了地上,朝著司徒將軍行禮。
這麼長的時間了,她都沒有試過下跪的禮節,此時做出來滿是生疏,倒合了她鄉野婦人的身份。
“抬起頭來,讓本將軍瞧瞧。”
頭頂傳來命令,楚亦心十分不喜,微皺眉頭,旋即迅速調整神情,抬起了頭。
在看清楚亦心長相時,司徒將軍顯然一怔。
不止楚亦心慌張起來,司徒將軍的妾室們亦是如此。
雖說僅是個廚娘,楚亦心的長相卻異常出色,便是扔到每日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們中間,亦是掩蓋不了她的光芒。
沉默的打量了片刻,司徒將軍饒有興趣道:“叫何名字?出身何處?家中還有何人?”
這話可不是問一位廚娘應有的,楚亦心從未料想過會有此事,心中亂成一團麻,卻硬是忍下來。
“小女楚氏,鄉野出身,家中僅剩夫家的小叔子。”楚亦心一板一眼答道,語氣中的惶恐不安刻意擺了出來。
一聽她早嫁了人家,夫家僅剩小叔子,現今是個寡婦,妾室們便稍稍放下心來。
司徒將軍這後院,皆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便是樓中出來的,亦是賣藝不賣身。
“夫家僅剩小叔子一人?”司徒將軍追問,語氣顯然冷淡了不少,“你夫家何姓?”
這話更像是敷衍,楚亦心稍稍穩了心緒,“夫家姓陳,如今小叔子在書院中讀書呢。”
陳?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司徒將軍眯了眯眼,“你夫家,可是世代習武?”
楚亦心一怔,思緒萬千,卻不敢撒謊,點點頭,“正是。”
話音落下,再未有回應。
司徒將軍單名一個元字,陳家長子正是他的副將。
當年在那刀劍無情的戰場上,陳家長子正是因著為救他與水火之中,身受重傷,還未等到軍醫救治,便魂歸西天。
此時想起,司徒將軍感慨萬千,同時對眼前這年紀輕輕便做了寡婦的陳家長媳,十分愧疚。
“你且起身。”司徒將軍示意身旁的下人去將楚亦心扶到身前入座,“你那丈夫,從前便是本將軍的副將。”
前半句話讓眾人皆慌張起來,後半句則是讓楚亦心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