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心因著躺在地上,目睹了夜色漸漸籠罩整座荒島,島上不知從何而來的螢火蟲,飛得極其高,在二人頭頂盤旋。
“我還未曾見過飛得這般高的螢火蟲。”楚亦心驚歎,伸手虛的一抓,佯裝自己抓到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旋即被自己逗笑,“言潤你快些躺下,這景色美極了。”
陳言潤應了一聲,他躺下的瞬間,原本黑漆漆一片,隻有近處的螢火蟲裝飾的夜空,卻好似被無形的手按下了開關,先是一顆流星劃過,隨即是第二顆、第三顆。
楚亦心興奮不已,陳言潤亦是驚歎。
“流……”楚亦心剛想開口喊,卻發覺自己並不知這在他們口中,究竟是不是名諱流星。
陳言潤一時未留意,未曾聽到楚亦心的言語,隻不語,欣賞著景色。
待這景色過去,微風一吹,陳言潤便打了個寒顫,他偏頭望向楚亦心,卻發覺楚亦心穿著那身濕衣裳,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擔憂她著涼,陳言潤便認命般起身,去撿了些柴火,燃起了篝火,仔細烘烤著二人的外衫,至於其他,陳言潤即便想,也不敢做。
他自認在楚亦心麵前,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
陳言潤歎息一聲,靠近了楚亦心,在她耳邊輕聲道:“楚亦心姑娘,現如今,我已是離不開你了。”
殊不知,半夢半醒的楚亦心,將這番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陳言潤又忙活了半宿,見二人的衣衫全乾透了,方才在楚亦心不遠處躺下,不一會兒,竟睡得十分香甜與心安。
天方才蒙蒙亮,楚亦心便醒了過來。
她著陳言潤眼下的烏青與不知何時熄滅了的篝火,有些許心疼,便將外衫給陳言潤蓋上。
楚亦心腦海中,還響著昨日陳言潤在耳邊的輕語,不知為何,她有些難過,“言潤,你整日也不知心中作何想,我們分明是叔嫂,卻還是不斷撩撥我。”
在陳言潤身側坐下,楚亦心望著這人熟睡的眉眼,心中思緒萬千。稍待片刻,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不斷提醒自己二人的叔嫂身份,深吸口氣,便扔下陳言潤,單獨去尋那野菜了。
待陳言潤醒來,便隻有他一人,與身上蓋著的那件,有著楚亦心味道的外衫。
一陣難言的失意湧上心頭,陳言潤打算起身清醒片刻,便去尋楚亦心。
哪知剛剛起身,他便瞧見不遠處似是有著一艘商船。
原以為要在這荒島上住不少時日,現如今見有商船,陳言潤立即便將還冒著煙的篝火抽出了一根燒到一半的柴,不斷的揮舞著。
那商船見荒島上竟有人,立即轉向,緩慢的行駛到岸邊。
一炷香後,這船隻靠了岸,陳言潤便幾步上前,與船老大一番交涉,且許諾回到書院後便給他十兩銀錢。
船老大還未下船,見這一遭便能得到十兩銀子,一口便應了下來,且滿麵喜意,“快些上船!我們這便往回趕了。”
“還望稍等片刻,我還有一同伴,需尋覓一番。”陳言潤在這時,方才道出自己並非獨自一人到的荒島,“若是能夠與我一並尋人,我自會再加些銀錢。”
有了吊在眼前的蘿卜,船老大像那毛驢一般,甚至雙眼有些發亮。
他這一船的便宜貨,儘數出手利潤不過五十多兩,栽兩個人回去,便能得到至少十幾兩銀子,這可是賺大發了。
船老大連聲應下,哪兒知道回個身的功夫,便有一相貌出眾的女子,滿身泥土,從一旁的林子中鑽了出來。
瞧見陳言潤與眼前這些男子,楚亦心神情一頓,若不是陳言潤給她示意的安心目光,她多半下意識便轉身跑走。
“這便是你那友人?”船老大的語氣有些調侃意味,陳言潤未曾回應,隻是疏遠的點點頭。
帶著楚亦心上了這艘商船,陳言潤將她全程護在身後,生怕誰對楚亦心有些不好的念頭,幸而這船老大隻是貪財,未曾生出什麼齷齪心思。
待到了書院附近的海邊,二人下了商船,船老大剛要出言讓人跟著陳言潤去拿銀錢,便瞧見陳言潤從身上掏出了荷包,遞了十五兩過去。
陳言潤帶著楚亦心轉身朝書院去,身後傳來船老大的驚歎。
先前這白麵書生與他所言,是身上未帶銀錢,哪知道,竟是為了防著他見財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