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2)

妻君薄情 怪怪 5046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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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早天剛破曉,薑漱玉趁著長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就喚來弄墨駕車帶自己前去風月樓。少年滿眼不情願,小聲嘀咕區區一個花郎怎麼讓少君這般上心。

薑漱玉做事曆來求穩,恐怕那少年出事令堂妹洗玉落人口舌而無緣秋闈。一個家族的強盛少不了能打通關係的官吏。她過幾年定是要離開宮內,接手慈春堂。所以要快些把妹妹扶持上去才好。

馬車轆轆行過青石板,向著平康坊駛去,街巷角落一抹白影在微涼晨風中的顯得極為縹緲。

比起坊市的安寧平和,風月樓內此時稱得上是雞飛狗跳。幾個夜宿的恩客被擾了清夢,披著裡衣興致勃勃瞧著大堂的熱鬨。

原是有一花郎的意中人原本說要納他為小侍,卻在有孕後棄之不顧。那男子便在樓裡鬨死鬨活。旁人勸不住,隻好差人將那女子請來。對方也是個有情意的,匆匆趕來勸他勿要輕生。

誰知從女子的話中得知花郎所言皆是虛假。

“我本就是為了得到個模樣不錯的閨女才願意同你片刻歡愉,你明明是曉得的。”

貧民女子的夫郎大多隻是憨厚老實,模樣尚可。那些稍微俊俏些的寧願當無名無份的小侍也不願當正經夫郎。不少來找花郎的就是為了以後能得到個貌美的閨女,還有的就是頭胎是個男兒,家貧又無法納偏房索性就來這平康坊內找個看得順眼的來開枝散葉。

女人言辭懇切:“再說就你的身份,若是孩兒日後長大,你想讓被她恥笑爹爹出身花樓嗎?”

男人也不鬨了,雙目猩紅盯著眼前的薄情女,啞聲道:“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床笫之間的話哪能當真?

更何況來花樓尋歡作樂的女子哪會是什麼良人,誰願意娶一個承恩賣笑的花郎。但他仍然寄希望於後半生能有個棲身之所。男人又不能生孩子,沒有子嗣在暮年侍奉也隻能任人欺淩。

終究是他錯付了。

男人徹底死了心,即使日後年老體弱死在街頭,好歹有個血脈在世上,也算是不枉此生。他拿出一布裹肚將自己原本準備好的贖身錢和珠寶首飾全然放進去,就連破身時恩客送的寶石耳鐺也解下遞到她的手中。

“如若以後生得是閨女不要告訴她親爹的身份,若是男兒日後嫁上一個好妻君,在我流落街頭時,能施舍我一碗齋飯就好。”

隨後便決然轉身離去,留下女子在原地怔忪,望著那沉甸甸的白銀財寶不知所措。

花爹見此痛心疾首,追在那花郎身後怠怠罵道:“雪兒你真是個呆子,有錢不留著贖身,竟然全給那薄情女。看你年老色衰之後怎麼討生活。”

雪公子給自己找著借口:“她懷著我的孩子。”

“但也不會叫你一聲爹爹,哎呦喂,這件事傳出去以後,你這雪公子名頭也不能要了,”花爹這麼多年見慣了人情冷暖,跟在身後繼續叫罵,“你也好歹留點銀子傍身啊,彆指望我會管你。”

雪公子回到廂房便躲在窗欞之後瞧著堂內的女人。她猶疑許久將那成色極好的寶石耳鐺放到方桌上,深深瞧了一眼樓上之後才決然離去。

“您瞧,她心中還是有我的。”

花爹氣得直哼哼:“那是因為她嫌臟,知道那是你破身時所得。若真有情意為何不全然放下。”

那布裹肚裡裝得是他十年的辛苦所得,如今都成了空,以後由他哭得。

樓上剛剛勉強能動彈的少年靠在窗前將一切儘收眼底。

花爹進屋後,收起昨日的囂張跋扈,裝出和善的模樣:“你瞧見了嗎,進入花樓大都是這般下場,人財兩空。本就是因為家貧被賣進花樓,就算薑大人好心幫你贖身,難道不會再被賣入它處。

這裡是什麼醃臢地方,就算你的身子是乾淨的,在外人眼裡跟其他人可沒什麼兩樣。出去了也不可能嫁的一個好妻君。”

少年沒吭聲,他名曰喚女,就是為了能讓母親再得一個妹妹,沒想到還真的喚來。可惜妹妹體弱,一遭得病無錢醫治,父親便隻能將他賣身花樓換錢買藥。

“我們這風月樓是供人消遣玩樂的地方,但也不是那下作的窯子誰都能進來。來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富庶商賈。剛才那個是例外,是我那雪兒自己蒙了頭,白白讓彆人占便宜。看來以後這雪字我是要收回,不能被他給糟蹋了。”